”。观此则为未脱稿明矣,责之者谅此可矣。
班固尝讥迁:“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,叙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,述货殖则崇势利。而羞贫贱。”后世爱迁者以此论为不然,谓迁感当世,愤其身,有所激而言,非诚然也。当武帝之世,表章儒术,罢黜百家,宜乎大治,而穷奢极侈,海内凋弊,不若文景尚黄老清静,天下饶给,所以先黄老而后六经。武帝用法深刻,臣下当诛得以货免,迁遭李陵之祸,家贫无财自赎,交游莫救,卒陷腐刑。其进奸雄者,叹无朱家之伦,不能脱己于祸;其羞贫贱者,自伤以贫不能免刑。故曰,“千金之子,不死于市”。固不察其心而骤讥之,过矣。
《路史》秦皇氏注,《春秋命历》云:“自开辟至获麟,二百二十七万六千岁,分为十纪。”《乾凿度》及《春秋元命苞》皆云:“二百七十六万七千年”。《广雅》因之,均为诞妄。夫二十九万一千八百四十岁,而及太素冥茎,此道之根本也。尝举以问陈月观先生,云:“康节《皇极经世书》十二万九千六百年,只是此数。帝尧即位之年,甲辰已在午。”又举以问一前辈,云:“《路史》不足观,仅可糊壁。”余闻之矍然,观其引援该博,无书不读;且文字奇古,未易及也。曾搏斋为作传,叙其“述作非止一书,博学如斯,古今有几”,此语甚失忠厚之意。《皇王大纪》自人皇氏以后所叙世氏与《路史》不同。其述作之法,本乎康节,以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为据。谓康节之数精极天地,必不妄以尧即位甲辰为准,用之以表时序事,庶可传信。此书五峰先生成于绍兴辛酉;《路史》,罗先生于乾道庚寅成。
范晔,泰之子也。家世文学。父祖易攵历,并有名前代。泰能使王弘推让大权,晔乃助义康为逆,被诛。籍其家,乐器服玩,并皆珍异;妓妾不胜珠翠,其母则居止单陋,弟子冬无被,叔父单布衣。至市临刑,家人悉至。晔见妻则笑,见母呼泣而晔无言,见妓妾乃悲涕流连,是为不忠不孝之人。后世乃读其《后汉书》安得大手笔重为修纂?削其名可也。昔文伯之丧,朋友诸臣未有出涕,内人皆行哭失声,其母以为必多旷于礼,据其床而不哭。晔之诛不足以塞其罪。
《晋史》多幽冥鬼怪谬妄之言,取诸《幽冥录》、《搜神记》等书,不知诚有其事否乎?
《宋史》:徐广年过八十,犹岁读《五经》一遍。
谢侨,出之族,尝一朝乏食,其子启欲以班史质钱。侨曰:“宁饿死,岂可以此充食乎?”
孙子曰:“解杂乱纷纠者,不控拳。”注曰:“拳与[B123]同,攘臂绳也。今胸袖手圈。言解斗者当善以手解之,不可用[B123]也。然下句已有救斗者不搏扌戟,上句恐别有意。或如龚遂乱绳之说,与人斗者何暇先用袖圈。然《史记》文意及注皆不同,“控拳”作“控搭”子由《古史》亦然。
先贤云:“高祖其势可以守关,不放入项王。然须放他入来者,有三事:一是有未坑二十万秦子弟在外,恐内有父兄为变;二是汉王父母妻子在楚;三是有怀王。”今考之史,项王坑降卒二十万于新安之后,方破关入秦,汉王已王汉中,出定三秦。至彭城之战,父母妻子方在楚,入关时尚在沛。怀王之说亦恐未然。子婴降,诸将请诛之。沛公曰:“始怀王遣我,以能宽容,且杀降不祥”沛公重德于怀王何有嫌疑。项王弑义帝,汉王为发丧,告诸侯伐楚。三说甚失照管,因笔于此。
《前汉书》有《刑法志》无《兵志》,《后汉书》《刑法志》亦无。《隋》、《晋书》俱有《刑法志》。《唐书》有《兵志》,又有《刑法志》。
《通鉴》:梁武帝天监十三年,用魏降人王足计,堰淮水灌寿阳。调役夫及战士共二十万,南起浮山,北抵偈,依岸筑土,合积中流。十四年四月,将成而复坏。或言蛟龙能乘风雨破堰,其性恶铁,乃运铁数千万斤沈之,亦不能合。又伐木为井干,填以巨石,加土其上。缘淮百里内,木石无巨细皆尽。十五年四月,堰成,长九里,下广一百四十丈,上广四十五丈,树以杞柳,军垒列居其上。九月淮水暴涨,堰坏,其声如雷,闻三百里,沿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,皆漂入海。初魏人甚患之,将攻堰,李平以为不假兵力,终当自坏,此达理之论也。近年吉水周衡斋著《通鉴论断》,归咎于张豹之不修堰,平岂真有先见,不幸而言中。余谓周公未尝至淮,不知淮流之险。四渎者天所以节宣其气,人力岂能胜?平真有所见也。据《都梁志》云:“水落时旧基皆出,广仅二十丈,长不过二里。又自其处至浮山,尚二百余里。浮山去寿阳四百里,不可得而灌。”旧志所载亦因前史夸诞而述之,未可尽信。
《通鉴》,陈后主至德四年,吐谷浑可汗夸吕在位百年。窃怪其在位之久。以岁月考之,夸吕自梁武帝大同六年庚申立,至陈后主至德四年丙午,方得四十七年,其误明矣。《纲目》、《本末》皆同,以讹相承,有误学者。据《唐书》,吐谷浑自晋永嘉时有国,至龙朔三年吐蕃取其地,凡三百五十年乃绝。然偏方裔夷,亲见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、隋、唐七朝禅代,抑岂偶然?又不可与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