灭者。雅公素称循吏,此举未免过当。恭逢圣明御宇,凡有水旱偏灾,不惜数百万帑金,以嘉惠元元。雅公岂不知之,而独为此省区区小费耶?后公以征库车城失机正法,安知不以此一事之报也。

  康熙四年六月十四日,嘉定西门外有一徐氏妇荷锄往田,忽为暴雷震死。其子甫垂髫,亦为雷火所焚而未死,击其履粉碎。人争拾视,则以字纸置其子之履也。此慢亵字纸之报。

  桐乡一士,好阅淫书,搜罗不下数十百种。有子少聪俊,每伺父出,辄向箧中取淫书观之。从此缠绵思想,琢凿真元,患痨瘵夭死。其父悲恸不已,相继卒。

  又某邑一书贾,刻淫词及春宫图像,易于销售,积资四五千金。不数年,被盗席卷,两目旋盲。所刻诸板,一火尽烬。及死,棺殓无措,妻子离散。此编造淫书之报。

  湖洲某姓,为人阴险,有刀笔才。凡非理之事,经其饰说,便足夺人之听,平生所害不一人。后得一奇疾,发时辄自咬其指,必鲜血淋漓方得少愈。十指俱破,伤风而死。此刀笔害人之报也。

  有某翰林简放学政,取士颇不公,盈箱累箧,满载而归,遂为富翁,不复出矣。营造大宅两区,一在故乡,一在京师。二十年后,同夕火起,烧尽无余。

  吾邑有黄君美者,好结交胥吏捕役,靡恶不为,被其害者不可数计。一日忽发狂,赤体持刀出门外,丛人中自割其肌肉,每割一处自言:“此某事报。”割其阴,曰:“此淫人妻女报。”割其舌,曰:“此诬人闺阃报。”人问之曰:“汝舌已割去,何尚能言耶?”黄曰:“鬼代吾语耳。”又曰:“今到剥皮亭矣。”

  指亭上有一联云“冤孽而今重对对,人心到此再惺惺。”如是者一两日,复以刀自剖其腹,至心而死。此康熙年间事。

  乾隆初年,吴门有土豪某者,作威作福,人人痛恨,而莫可如何也。某一日游山,见一妇美艳异常,遂与门下客谋取之,访知为乡镇某家,乃姻戚也,废然返。后复思之,至忘寝食。门客献计云:“可立致也。”某大喜,问其故,客耳语而去。越数日,乡镇某家有巨盗明火执仗戴面具缚其妇而淫之,财物一无所取,众怪之。有潜尾其后者,见盗悉下船,去面具,即土豪某也。遂鸣官,缉捕得其实,问立斩,无不快之。

  业师金安安先生外孙中铣、中钰,俱家文敏公稼轩司寇之公子。乾隆甲午岁,余年十六,在安安先生家见之。时中铣已得内阁中书,中钰亦议叙中书科中书。

  两公子俱年二十外,状貌魁梧,聪明绝世,能诗,工六法,真善承家学者。不数年后,俱无疾而死,中铣死于舟中,中钰死于车中。云皆遇鬼祟活捉,其事甚确,后余在扬州晤赵瓯北先生,谈及此事,云文敏公因奉旨差办贵州威宁州刘标亏空一案,讯得原臬司高积曾办公表侄蒋牧论绞,竟挟私加意苛求,遂斩高以报复之。

  事隔十年,两子俱为所祟,甚矣哉!鬼神之灵也。先是,公出差贵州时,道经衡阳,知回雁峰有老僧名通慧者善相人,公往求相,僧云:“观公之相,必登台辅,两子簪缨。然眉宇间稍露杀气,公能种德,相可改也。公其勉之!”及返衡阳,复见其僧,僧大惊曰:“可惜!”余无一语。公有两孙,余亦曾见之。一中副车,早死;一有痰疾,不言不语。家道亦陵替矣。

  常熟黄草塘有须姓者,以屠牛为业。每杀一牛,必割其舌食之,以为美味。

  一日将牛刀安置门上方,忽闻二鼠相争,仰面看之,刀落其口,断舌死。

  又鱼行桥有一猎户,打鸟无算。后患病,医药无效。忽得一梦,梦神告之云:“汝要病愈,须将稻柴扎一人,用汝平日所着衣冠披之,中藏生年月日,挂在树上,将鸟枪打之,便可愈也。”及醒,乃以梦告其子,命如法行之。讵鸟枪一发,大叫而绝。

  余近邻有薛庆官者,以屠羊为业,家颇饶。年四十余忽病,病愈后,面成羊状。以三百金往安徽宗阳籴米,死于江中。不得其尸,以空棺归葬。一两月后,有人见薛背一包持一伞,从后宅周打鼓桥自行自哭。盖鬼复还家云。

  枫泾镇有沈二者,好食狗肉,生平杀狗无算。乾隆丙子岁,沈抱病甚笃,昏迷中,见群犬绕床,争啮其体,号呼求救。临死时,自投床下,两手据地,作犬吠数声。

  娄东有无赖杨姓者,以攘鸡为食,其术甚秘,人莫知也。其后,杨背上忽生雄鸡毛一茎,乞人拔之,痛不可忍。因自言曰:“此吾偷鸡之报也。”

  湖州荻港某姓者,娶一妻颇有姿色,而冶容放诞,不异青楼,其夫愤之,未得间也。一夕,闻妻房中有人声,即持刀入,但杀其妻,而脱逃其奸者。其夫惧罪,即时商于地棍某,某曰:“此事不难,必送吾三十金,方可救汝。”无可奈何,即书借票与之。棍乃为之计曰:“尔急急回家,勿动声色,点灯室中而半掩其门,俟有人来,即杀之是已。”果如其言。天明辨之,即此棍之子也。辛亥六月间事。

  娄门陈生某者,少聪颖能文。年十七,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