褥上必有白光一团如泥银者,莫解其故。

  越数月,生得疾以瘵死。或谓此蜒蚰精也。

  ◎桃妖嘉定外冈镇徐朝元家,旧有桃花一株,其妹方笄,甚美,常曝衤日衣于树上。

  一日,忽见美男子立于旁调笑者,久之遂通衽席,女益娇艳,而神气恍惚。家人密觇之,疑桃为妖,锯之,血迹淋漓,妖遂灭,而女亦寻毙。

  ◎狐老先生山东兖州府城楼上,相传有狐仙。好事者欲见之,必先书一札焚化,并小备肴馔,至期而待,夜半必至,称之曰狐老先生。其人著布衣冠,言貌动作,绝似村学究。问其年,曰:“三百岁矣。”于天地古今一切语言文字,无所不晓,独未来之事不言。人有见者,因诘之曰:“贵族甚伙,传闻异词,每见有以淫秽害人者,何耶?”先生叹曰:“是何言欤!世间有君子小人之分,吾族亦然。其所以淫秽害人者,不过如人间娼妓之流,以诱人财帛作谋生计耳,安得谓之人乎?”

  又诘之曰:“然则君子所作何事?”曰:“一修身,二拜月,如是而已。”闻者为之耸然。

  ◎天狗苏州宋文恪公墓在沙河口,乾隆中,有坟旁老妪陆姓,月下见一物如狗者从空而下,跃水中攫鱼食之,如是者旬余,不解其故。一日,守墓者遥见华表上少一天狗,过数日天狗如旧,或疑此物为怪,击碎之。

  ◎男女二怪胶山乡上舍里之东南,地名莫焦洞,有村民夫妇俱年少,妇微有姿色。乾隆戊午三月,妇偶于门首伫立,见一美男子俊服丽容过其居,彼此流ツ。至夜,适夫他出,月甚明,忽有人排闼入,即日间所见之美男子也,拥妇同寝,极欢。

  自是,每夜必至,夫不之觉也。未几,其夫亦见一女子至其门,美甚,疑近村无此女。迨夜将掩扉,而女在室矣。即与之登榻,而妻亦不知。厥后,夫妇男女四人共卧,彼此各有所私,似若无见闻者。然夫妇日渐羸瘦,心知为怪,而莫由穷其源。里中父老闻之,乃言村南数百步有古墓,墓有老獾,或日久为妖耳。探之,墓果有大穴,集众掘之,迫以火,继灌以石灰水,讫无所见,而怪终不去。有道士叶某,习驱妖术,乃延之,设醮三日,遂不复至。

  ◎有声如牛先君十余岁时,常侍先祖母顾太孺人寝于贻燕堂之北厢。一夕,闻堂中有声如牛,猛厉欲绝。急召家人持灯烛之,一无所见,惟半窗残月而已。其明年春,先祖绍美公忽发痰疾,越五年而终。不识何怪。

  ◎管库狐仙乾隆丙午四月,杭州钱塘门外有狐仙作二女形,借寓人家,言语似北直隶人。

  其长者年貌不过十七八,少者垂髫,仅十一二,惟十余岁童子能见之。每日索清水一盂,茶二盏,置几上。日午后,倩童子借书看,手不释卷,看毕即令童子还之。有人以《金瓶梅》与看者,女略一翻阅,微笑曰:“此宣淫之书,不足观。”

  即掷地下。有老诸生王姓者,博学善考据,携一童子,欲谒之,女适他往,王怅然返。及出门,童子随指空云:“女回矣!”于是复入,女指座云:“先生请坐。”

  王望空而言曰:“吾闻汝等有三十六种,汝何产也?”女曰:“西山派。”王曰:“然则汝何不居燕、赵之间?”女曰:“自乾隆二十七年二月圣驾南巡,吾等护跸而来。”王曰:“何不护跸而返?”女曰:“上帝使吾等看守藩库。”王曰:“既如此,不居藩库何也?”女曰:“本居藩库,今已满期,将欲归故乡耳。”

  王又曰:“闻汝喜于看书,所看何书?”女笑曰:“老书呆,凡世上所有之书皆可观也。”王曰:“何书最妙?”女曰:“《易经》。”王曰:“自汉至今,注《易》者不一其人,如汉之施、孟、梁邱、京氏、费氏、焦氏,全注汝能尽见之乎?且何者为优,何者为劣乎?”女又笑曰:“此不过讲名物象数谶纬之说而已,精义不在是也。”坐话移时,滔滔不穷。然女所答问诸言,皆因童子传话,王无所闻也。越数日,忽去,酬房主人以库银五两。

  ◎鳖精世传盲词中有《白蛇传》,虽妇人女子皆知之,能津津乐道者,而不知此种事世间竟有之。乾隆戊申七月,有幕友某君者,吴郡人,其女嫁同城某氏。吴门俗例,新嫁娘每过端阳节辄归宁销夏,舆从而归,其女忽在舆中大叫一声,急急至家,气已绝矣。举家惊惶,不知其故。一日夜方醒,问之,女云昨在舆中,见黑衣人揭轿帘,遂为持去。至石湖中,旋有数十人来,似抢夺者,黑衣人亦率其从者数十人拒之,大战良久,忽闻空中语云:“光天化日中,汝等敢如此播弄人耶!”不知是何神也。但见两造人皆变原形,俯伏请命而已。黑衣者,乃鳖精,从者则虾蟹鱼蚌之属。而与之夺者,则为猴,为蝴蝶,为虾蟆、水鸡也。又闻空中语云:“速送还!”居有顷,但闻水声风声,两耳轰然,已抵家中矣。实似一梦也。女既醒,无他疾苦,医者来视,亦不服药,以为无事矣。越三日,黑衣者复至,自此作闹无虚日。言其夫家在石湖中,误食其子,报仇而来,欲娶为妇。

  有虾精者,亦佐鳖精为祟,鳖精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