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友颔之,一友止之。闻于庙僧,僧亦曰:“神最灵,不可也。”钱笑曰:“吾视神美,若果灵,当现形与我同宿。”遂上殿抱之出,而移其榻,是夕钱骤病。家人知之,迎以归,病益剧,不数日遂死。其一友颔之者,亦染外症几半年,而止之者则无恙也。

  ◎逆子冥殛吴门沈某居葑溪,家本小康,其叔拥厚赀无子,死,遂立某为嗣。某素无赖,不善事嗣母,又日事嫖赌不顾家。及母卒,草草殡殓,停棺不葬者至十余年,并岁时祭祀亦忘之矣。一夕鬼啸,某秉烛出,忽见其叔父母以挺击之,某大呼逃避,复来击,立时死。家赀荡然。

  吾邑诸生有郑宗臣者,生一子,年才十五六,习为不善,宗臣恶之。子亦苦父之拘束也,乃取墨匣为小棺,捏泥像置棺中,题曰:“清故邑庠生郑宗臣之柩”,埋于庭前。其仆见而谏之,不听。埋甫毕,两足忽腾踊,痛哭不已。一弹指间,气遂绝。天之诛逆,未有若是之速者也。

  ◎讨债鬼常州某学究者,以蒙馆为生。有子才三岁,妇忽死,家无他人,乃携其子于馆舍中哺之。至四五岁,即教以识字读书。年十五六,四书、五经俱熟,亦可为蒙师矣。每年父子馆谷合四、五十金,稍有蓄积,乃为子联姻。正欲行聘,忽大病垂死,乃呼其父之名。父骇然曰:“某在斯,汝欲何为?”病者曰:“尔前生与我合伙,负我二百余金。某事除若干,某事除若干,今尚应找五千三百文。急急还我,我即去矣!”言讫而死。余每见人家有将祖父之业嫖赌吃著不数年而荡然者,岂亦讨债鬼耶?

  ◎鬼物凭临大凡人之生死,或有恩德,或由冤孽,皆有鬼物凭临其间,不凭临,不死也。

  如水火、刀绳、斗殴、跌扑以及虎伤、蛇噬、堕马、坍墙之类,虽是定数,亦由其人之冤孽使然,人不能主也。扬州钞关对河有何姓者,开豆腐店,颇积资财,年二十五六,忽丧其偶。有邻妇新寡,年相若,遂与通,约为夫妇,妇将所蓄五、六百金尽以畀何。未几,何听媒妁言,别娶他姓女,妇闻之,忧郁成疾,然不敢告人也。及病将死,始呻吟语其所亲曰:“吾昨控城隍神,与何质讯,彼已定腰斩矣。”言讫而绝。是年冬,江南北苦寒,风雪时作,黄、淮俱冻,不解者至二十余日。何偶欲入城,过渡失脚落水,适有寻丈大冰随流而下,触其腰,斩为两截。观者如云,莫不骇异。嘉庆十四年事也。又二十三年四月,苏州承天寺前有老妪,年五十许,忽思游虎丘,日日自念曰:“吾能一到虎丘,死无恨矣。”其夫笑曰:“虎丘不在天上,行即至耳。”遂命一童随之出阊门,未逾时,已到千人石上。仰见楼阁巍峨,喜形于色。遂拾级登五十三,参至天王殿下,痴立不动。

  忽闻梁上訇然一声,殿倾矣,此妪压为齑粉,而童子无恙也。观此二事,岂非有鬼物凭临者耶?

  ◎王大王二江阴有殷某者,中乾隆癸丑进士,官湖南同知。嘉庆初年,教匪滋事,殷同在军营佐理。有兵卒王大、王二者,为教匪所扳害,殷未分曲直,竟杀之,以为功。后丁艰,服阕补顺天府。治中忽发痰疾,尝持刀欲杀。王大、王二日日作闹,家人辈恐伤人,以锡刀换去铁者。殷忽将窗棂乱斫,皆为之断。卒狂死。

  ◎三善吴门顾杏川太史元恺,于嘉庆十八年秋从金陵乡试归,过京口,偶感冒,寒热大作。忽作呓语,云有北固山神偕镇江府城隍、丹徒县城隍俱来迎,且贺曰:“君今科必魁榜,君祖父有三善,上帝皆纪录之矣。”顾不信,遂同往文昌宫查访云云。及归家,病旋愈,是科果中式。

  ◎祭品用热邵北崖《桃渚随笔》载:松江某氏请乩仙,有近邻陆成衣亦降乩曰:“我为某家土地,受其香火甚安,但祭品皆生冷不可飨。乞寄言某家,为我具热者。”

  如其言以告邻某。越数日,乩复降曰:“前日我一言,累其家多费,幸为我再告之,以后祀我,不拘荤素,但求热者可也。”大凡祭祀之品需用热者,余亦尝持此论。考古之鼎彝,皆有盖,俱祭器也。其法,先将牺牲粢盛贮其中,而以盖覆之,取火熬热,上祭时始揭盖,若今之暖锅然。所谓“歆此馨香”也。若祭品各色俱冷,安谓之“馨香”耶?余家凡冬日祭祀,必用暖锅,即古鼎彝之意。以此法用之扫墓,尤宜。敢告世人共知之,此理之易明者。

  ◎两指太仓王氏一楼素有鬼,人不敢居。诸生陆某馆于其家,独不信,竟移榻中。

  夜见二鬼,徙倚渐近,一鬼曰:“楼有贵人。”一鬼曰:“什么贵人!”伸其两指曰:“不过此耳。”陆心喜,以为必登两榜。及年六十余,以岁贡乡试中副榜,盖两贡生云。

  ◎倒划船虞山风俗,以三月二十日兴龙舟。余见有划船老爷者,一敞口船载一木像,以艄倒行,纱帽袍笏,铽镉行搿R刂形蘩底拥埽以仪仗拥护,奉若神明,旌旗满船,杂以鼓吹。其船有南划船、北划船之目,南划船相传是前明钱御史绣峰家园中采莲船也,不知何人取以出城,奉张睢阳手下将官南霁云像以实之,故牌额上称“南府”。后北城无赖羡慕之,亦照样打一船,称曰“北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