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尾。上色喜,命赏渔人元宝。时巡抚已先到山上,少顷,有独木船二拨桨前行,御舟到岸,而随从者未至。巡抚备大竹山轿一顶伺候,上升舆,笑曰:“到也轻巧。”有山中耆老百姓等三百余人执香跪接,又有比丘尼艳妆跪而奏乐,上云:“可惜太后没有来。”其时翠峰寺僧超揆步行先驱,引路者倪巡检、陈千总也。在山士民老少妇女观者云集,上分付众百姓:“你们不要踹坏了田中麦子。”是时菜花已经结实成角,上命取一枝细看,问巡抚何用,奏云打油。上曰:“凡事必亲见也。”是日有水东民人告菱湖坍田赔粮,收纸付巡抚。上问扈驾守备牛斗云:“太湖广狭若干?”奏云八百里。上云:“何以《具区志》止称五百里?”奏云:“积年风浪,冲坍堤岸,故今有八百里。”上云:“去了许多地方,何不奏闻开除粮税乎?”奏云:“非但水东一处,即如乌程之湖缕,长兴之白茅嘴,宜兴之东塘,武进之新村,无锡之沙氵敦口,长洲之贡湖,吴江之七里港,处处有之。”上云:“朕不到江南,民间疾苦利弊焉得而知耶?”初四日,即由苏起銮北发。

  第四次南巡是四十二年癸未,二月十一日,驾抵苏州。时巡抚宋荦尚在任,一切行宫彩亭俱照旧例。荦扈从时,见上勤于笔墨,每逢名胜,必有御制诗,或写唐人诗句。荦从容奏云:“臣家有别业在西陂,乞御笔两字,不令宋臣范成大石湖独有千古。”上笑曰:“此二字颇不易书。”荦再奏云:“臣曾求善书者书此二字,多不能工。倘蒙出自天恩,乃为不朽盛事。”上即书二字颁赐。顷之,又命侍卫取入,重书赐之,上勤于笔墨如此。

  第五次南巡是四十四年乙酉,三月十八日,驾抵苏州。是日为万寿圣诞,奉上谕:“江南上下两江举监生员人等,有书法精熟,愿赴内廷供奉抄写者,著报名齐集江宁、苏州两处,俟朕回銮日亲加考试。”四月十四日,命掌院学士揆叙赴府学考,进呈册页,取中汪泰来等五十一人,同前考过郭元钅于等十人俱赴行宫引见,各蒙赐御书石刻《孝经》一部。是年,驾又幸昆山县,登马鞍山,旋往松江阅提标兵水操。

  第六次南巡是四十六年丁亥,二月二十六日,上幸虎丘山。三十日,幸邓尉山圣恩寺,僧际志恭迎圣驾。午后传旨宫门伺候,御赐人参二斤,哈蜜瓜、松子、榛子、频婆果、葡萄等十二盘。上云:“吾见和尚年老也。”六次南巡中,天恩温谕,莫可殚述,江南父老至今犹能言之。初,无锡惠山寄畅园有樟树一株,其大数抱,枝叶皆香,千年物也。圣祖每幸园,尝抚玩不置。回銮后,犹忆及之,问无恙否。查慎行诗云:“合抱凌云势不孤,名材得并豫章无。平安上报天颜喜,此树江南只一株。”迨圣祖宾天,此树遂枯,亦可异也。

  ◎斗富康熙初,有阳山朱鸣虞者,富甲三吴,迁居申衙前,即文定公旧宅。其左邻有吴三桂侍卫赵姓者,混名赵虾,豪横无比,常与朱斗富,凡优伶之游朱门者,赵必罗致之。时届端阳,若辈先赴赵贺节饮酒,皆留量。赵以银杯自小至大罗列于前,曰:“诸君将往朱氏,吾不强留,请各自取杯一饮而去何如?”诸人各取小者立饮,赵令人暗记,笑曰:“此酒是连杯偕送者。”其播弄人如此。

  朱曾于元宵挂珠灯数十盏于门,赵见之愧无以匹,命家人碎之。朱不敢与较,商于雅园顾吏部予咸,顾唯唯。乃以重币招吴三桂婿王永康来宴饮,席散游园,置碎灯于侧。王问曰:“可惜好珠灯,何碎不修?”朱曰:“此左邻赵虾所为,因平西之人,未敢较也。”王会意耳,语家人连夜逐赵出城另迁,一时大快人心。

  鸣虞之子后入翰林,常与王往来。王居北街拙政园,俱先三桂死。今申衙前尚有阳山朱弄之名,问所谓朱鸣虞、赵虾之号,竟无有知者。

  ◎南州逸事玉峰徐大司寇乾学,善饮啖,每早入朝,食实心馒头五十、黄雀五十、鸡子五十、酒十壶,可以竟日不饥。同朝京江张相国玉书,古貌清瞿,每一朝止食山药两片、清水一杯,亦竟日不饥。二公之不类如此。徐公解组后,常寓苏州雅园顾氏。凡人有一面者,终身不忘,无材艺者不入门下。有执贽者先缮帙以进,公十行俱下,顷刻终篇,其有不善处,则折角志之。其人进见,公面命指示,一字不爽。故凡人有奇材者,必有异相也。

  ◎测字阊门外上津桥朱某家贫,欲入山寻死,遇仙解救,授测字一书,其验如神。

  求之者必需预定日期,每日只测一字,取资一两,悬牌门首,某日测某人字。时吴三桂将反,有文书来,向苏藩库借饷十万两。方伯慕公天颜踌躇莫决,乃延朱测字,且告以故。朱曰:“请命一字。”适几上有残柬,慕公随手翻转,指“正”

  字为枚。朱曰:“不可借。‘正’似‘王’字,王心已乱。且柬正面合几上,正而反矣,即反之兆也。”慕即拒之。未几,果应其言。其子亦习父业,占验不减于父,但非一日测一字也。有人以“武”字问有子否,朱曰:“绝矣,一代无人,自此而止。”其人果无后。朱子死,其书遍寻不得,或以为仙人收去,遂失其传。

  朱之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