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庙成,知白召穆修为记,富人遗五百金,求修附名。修投金庭下曰:“吾不忍以匪人污吾文也,彼售书求米者,非惟人品径庭,即其书可知矣。”(《稗史》)

  唐荆川曰:“仆偶想宇宙间有二三绝可笑事,其屠沽细人,稍有一碗饭吃,死后必有篇墓志。其达官贵人略有些名,自在世者死后,必有部诗文刻集;如生而饮食,死而棺椁之不可缺。”而王所谓墓志与文集者,皆不久泯灭;若尽存在世间,即使以大地为架子,亦安顿不下矣。倘悉付祖龙,南山煤炭竹木,尽当减价。(《遣愁集》)

  金坛三茅灵观,每年显化摄众,自陈罪业,荤酒断迹。及湖贼揭竿山顶,千年宫殿,付之一炬,而山神不能杵伏。甲寅之乱,江西上清官亦为贼毁,说者谓天师但能驱邪魅,不能制生人,然数之所为,岂易避焉?(《鹏升集》)

  瓠里子自吴归粤,相国使人送之曰:“使自择官舟,以渡送者。”未至,于是舟泊于浒者以千数,瓠里子欲择之而不能识。送者至,问之曰:“舟若是多也,恶乎择?”对曰:“甚易也,但视其敝蓬,蓬折桧帆者,即官舟也。”从而得之,瓠里子仰天叹曰:“今之治政,其亦以民为官民与?则爱之者鲜矣,宜其敝也。”(《郁离子微》)

  宣德间,慈溪一县令初至任,谓群下曰:“汝闻谚云:”灭门刺史,破家县令乎?‘“中有一父老对曰:”某等只闻得岂弟君子,民之父母。“县令为之默然。(《西墅杂记》)

  兵部尚书徐诩揖樱新贵皆薄其出身吏胥。状元某归,徐往贺,不得已往答,不与言,一茶而起。徐问曰:“状元几年一个?”笑答曰:“三年。”又问:“吏员为尚书,几年一个?”无以答。某同入儒学,某指夫子像戏之曰:“认得这位老先生否?”谠唬骸叭系谜馕焕舷壬是不由科目出身的。”(《蓉考》)

  龚介庵祖锡由江南布政,内升太常寺卿,偕予修辑《赋役全书》。馆中语诸同事云:“赵农部每与予面谈,不讳吏员二字,吾甚感其重;我若加意周旋,反成轻佻。”

  何淡所撰李克嗣墓志铭,赞曰:“前数十年,士大夫多以富为讳,争自洒濯,以免公议。今闻人仕,众必问曰:”好衙门否?‘闻人退,众必问曰:“有收拾否?’且耀金珠,广田宅,以骄里闾者,世不以为过,亦风气使然。”(《玉堂丛语》)

  有牝鸡啼者,主人命宰之,左右曰:“此不祥之兆,同为宰鸡。”主人曰:“是鸡之不祥也,彼一啼而罹杀身之祸,于人何预耶?”(《莫氏入林》)

  牝鸡司农,及雄鸡夜啼,俗皆谓之不祥。余居杭时,鸡忽夜啼,命宰之;三儿景行方幼,遽止之曰:“信不祥乎?鸡乃预报主人,是忠也;若不足信,又何为以一啼而戕其命?”余以其近理,遂从之。

  凡遇奇异之人,奇异之事,要有定见,漠然不动,方无诖误。江西举人但调元,素有文名。一日游琼州,遇李某王某讲天文,尊信之,讶为异人。万历癸丑会试,调元首二场佳甚,叶台山相国已拟为会元。反阅第三场,问天文策,对云:“惟海上李某王某可聘入修定。”叶大惊,亟黜落之。朱平涵相国曰:“但生琼州之游,特寻冤对,以厄其进取耳。”余笔此以为见谶易动者之戒。(《苏谭》)

  赵清献欲绝欲,挂父母画像于卧床中,以自监。赵康靖中岁,尝置黄黑豆于几案,以验善恶。欧阳文忠暮年,有小疾,不服药,只孤坐习思以却之。文节构枯木庵死心寮以为养疴之所。伊川于室中置尖物,刘元城谪炎瘴,举念绝欲。东坡谪瘴乡,惟尽绝欲念,为万全之良药,古人克己工夫如此。(《座右编》)

  汉张仓子百人,赵王彭祖子七十二人。唐隶王琰子五十五人,荣王碗子五十八人,延王宾子三十六人,皆玄宗之孙,而玄宗亦有子三十人,宋徽宗子三十八人,张耆四十二人,杜子微一百四十人,冯盖三十人。(《涌童小品》)

  胡梅林被逮,自谓宋以来少保当厄者三人,一岳武穆,一于忠肃,一自谓也。然胡虽有劳,要非二公匹,而汪南溟以戚南唐匹之。戚本良将,以江陵波及,自蓟门调广西,不贬爵,与胡之被逮者又异,那可并举?(同上)

三代后,尝言有三个匠:一漆匠金安藏,一石匠安民,一漆匠杨蟆J看蠓蛴欣⒋巳匠者多矣!(《啸虹笔记》)

  ●卷七。獭祭寄寄园主人曰:“事不洞晰,引用必讹义,山所以獭祭也。古今书籍繁夥,徒抱枵腹,以与昔人抗衡,难矣哉!若夫占天必辨星躔,论人必穷幽奥,读古必酃制В著述必极蠢动;虽周公复生,岂易言耶?姑汇人所必用者,勿贻操梃而战之讥,则幸矣!”

  ◎天时兵法云:甲子兴周,往亡灭燕。征战危事,尚可不拘时日,况其他耶?然阴阳术数,信不足凭,不锄其根,不足伏愚瞀之心,杜拘泥之口也。请言天时。

  《隋书。元胄传》文帝尝于正月十五日,与近臣登高,时胄不在,上即令驰召之。及胄见上,谓曰:“公与人登高,未若就朕也。”赐宴极欢。正月十五日登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