谳缳首。敖有赀,倾家营救,乃效力军台,死戍所。皖人刘秉璋为四川总督,鲍超,川人,方死而狱兴,秉璋锻炼之,抄没家产,超妻死焉。台湾向受内地协饷,岁数十万金,不能自立。田赋悉入豪强,海关税安平、沪尾二口,隶镇闽将军,铭传为巡抚乃收回,不受协饷。抚垦清丈,益以茶叶、樟脑、煤铁、林木、百货之税,岁入且三四百万金。胸有城府,恩怨分明,奏议公牍,不掉文词,能自为。最轻武人,畜视之;既为疆吏,则又轻疆吏,独重京曹。礼知名士,喜谈命相。在台时,一日有相士极谀当相国,铭传怿曰:“余,武人也,为督抚已破格,那有为相理。”相士力言法当尔。铭传曰:“果尔,天下事亦殆矣。”麾之去,命赏五十银圆,顾曰:“他日果验,再赏五百圆也。”自言五十六岁又当革职,六十岁当死,已而果然。

  论曰:刘宗海又云:西捻张总愚逼畿辅,李鸿章、铭传皆夺官。铭传怒将变有不屑奴性之屈服焉。抚台则铁路、电线、邮政、炮台、学堂、船商、火器、水雷、诸机械制造,于举国未为之日独先为之,令居政府,若南北洋大臣、革命元功,殆无有出其右者。膺疆寄,僻处海外,地小不肆厥设施,郁郁以没。伟大事业岂不以其时乎?然下中之材,虽事业幸成,终就窳败,时势又可尽恃哉。

  ◎毛遂胫骨毛遂墓在山东兖州府薛城镇,即春秋薛之故都。宣统三年春,津浦铁路筑至墓前,掘一碑,审为遂墓,唐时改葬者,并得一足胫,长大倍于常胫,督工者命仍掩之,仍树碑墓前。防风之骨专车,定非诬矣。

  ◎小邾子故城峄山之间,为春秋邾故地。邾入于鲁,其后乃迁于邹。宣统三年春,津浦铁路工掘地见故城址。据《兖州志》考之,知为小邾子故城。

  ◎蛙异癸丑三月,京师齐化门外六里屯一土窑,群蛙列队出,数不可计,迤逦向东行,越陌度阡,历数车道,至一小沟,赴水而没。自十四日至十七日止,绵延四昼夜。密如群蚁,头足衔接,遥望若长桥之卧波,惟蠕蠕动。蛙大者如瓶、如盎,小者如常蛙。时有数小蛙伏大蛙之背,路人掇之,坚不可拔。蛙皮作深青色,腹淡红,凡蛙必怒目。每跃恒尺许,或数尺许。此蛙并闭目,行纡徐,举足前作作兽行。第一日车行所压,毙无数,为警厅所闻,乃令车皆绕道行,都人惊传其异。时南方谋变方急,争言主兵象,或言主大水。姚元之《竹叶亭杂记》:“嘉庆己卯春,郑州城壕遍城皆蛙,大小层累连衔无隙地,毙于履与车,不可胜计。及秋,遂有河决之患。”与此至相类矣。都人喧言虾蟆搬家,奔走聚观,车马络绎于道,亦可异矣。光绪甲午,京师盛传南下窑水怪,吼声如巨鼓,闻数里外。时公车皆集都下,争往觇其异。男女老幼,日数千人,陶然亭、锦秋墩之间,茶棚至十数,僻地忽成闹市。士论谓主兵,宫中命斋醮以禳之。步军统领且严兵备非常。绵竹杨锐叔峤与荣县赵熙尧生往观归,穷搜《五行志》证其异。赵尧生有诗所谓“杨舍人归,舌不下,取《五行志》,终夜翻”者也。无何,中日战起,京师大震,时论谓咎征已验。今则灾异之说信者绝稀,聊备记之,亦京师一异闻也。易顺鼎实甫今岁方在京师,作《蛙异诗》,殊奇谲,因录之。诗云:方诸可取水,鼓造解避兵。

  五月之望死,八月之望生。

  入月为蟾蜍,玉溪寄幽情。

  食月为虾蟆,玉川加恶声。

  嗟汝虽微物,亦是太阴精。

  寿夭不自知,美恶不自名。

  庄周笑坎井,子阳蒙厥称。

  勾践式汝怒,汝怒何重轻。

  王莽又紫色,闰位讵足荣。

  给廪逢晋惠,肉糜食岂曾。

  鼓吹作两部,壶筹支六更。

  黄梅时节至,青草池塘盈。

  始闻尔阁阁,催种湖田粳。

  奈何尚非时,怪像倏已呈。

  癸丑春二月,上浣哉生明。

  国门廿里外,积水多空坑。

  士人走相告,群蛙若连营。

  千头复万头,至于亿兆京。

  厥色黑者多,间以纟原碧赭。

  小者或如钱,大者或如钲;大者如翁媪,小者如孩婴。

  若扶老携幼,若引类呼朋。

  蛩蛩依巨虚,踝嬴逐螟蛉。

  亦有相负戴,绝无相斗争。

  越陌复度阡,逾亩又过塍。

  直至大河侧,跃入渊清冷。

  中历轨道三,车马来纵横。

  压死不知数,螳臂安能撑?

  其旁驻禁旅,见之动怜矜。

  车过趣改道,勿使成牺牲。

  前后凡四日,观者目尽瞪。

  夜行可想见,必不休宵征。

  皆云蛙徙宅,休咎知何征。

  昔在德宗年,地近陶然亭。

  积潦芦苇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