暨淳熙,则引于殿门上,东西对立。车驾出,常朝文臣自宰相至二史,武臣自宗王、使相至观察使,以杂压次序行焉。孝宗在普安邪,官检校少保节度使,每出必处正尚书之后。而干道以来,两班分而为二,唯使相不然。故开府仪同三司皆与执政官联行,而居其上。
  绍兴十二年壬戌,予寓南山净慈,待词科试,见省试官联骑,公服戴帽,不加披衫。每一员以亲事官一人执敕黄行前。是时,知举、参详、点检官,合三十一员,最后一中官宣押者,人下天竺贡院。及三十年庚辰,予以吏部郎充参详官,既入内受敕,则各各乘马,不同时而赴院。至淳熙十四年丁未,忝司贡举,则了与昔异。三三两两,自力迟速,其乘轿者十人而九矣。
  宰府呼召之礼,始时庶僚皆然,已而卿、监、郎官及史局、玉牒所缘提举官属之故,一切得免,逮干道以后,宰相益自卑,于是馆职亦免。迄于淳熙,则凡职事官悉罢此制。
  朝士驺从至少,各得雇募若干,取步军司名籍,而帮钱米于左藏,率就雇游手、冗卒,两分可供一名。如假借于近郡者,给其半。初犹破省,马并一驭者,后不复有焉。若乘轿,仅能充负荷而已。今日以益增,虽下列亦占十余辈。
  进奏院报状,必载外郡谢上或监司到任表,与夫庆贺表章一篇。凡朝廷除郡守,先则除目,但云:“某人差知某州,替某人。”及录黄下吏部,则前衔后拟云:“某官姓名,宜差知或权知、权发遣。某州、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,替某人。到任成资阙,或云年满,仍借紫借绯,候回日却依旧服色。”外官求休致,则云:“某州申某官姓名,为病乞致仕。”或两人三人后,云:“某时已降敕,命各守本官致仕。”今不复行,但小报批下。或禁小报,则无由可知。此必一宰相以死为讳者,故去之。外官表章闻,有一二欲士大夫见之者,须以属东省乃可。郡守更不报细衔。礼文简脱,一致于此。



  容斋五笔卷第五(十五则)
  庾公之斯《孟子》:“逢(páng)蒙学射于羿,尽羿之道,思天下惟羿为愈己,于是杀羿。孟子曰:‘是亦羿有罪焉?’公明仪曰:‘宜若无罪焉。’曰:‘薄乎云尔,恶得无罪?’”此一段既毕,而继之曰:“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,卫使庾公之斯追之。子濯孺子曰:‘今日我疾作,不可以执弓,吾死矣夫!’问其仆曰:‘追我者谁也?’其仆曰:‘庾公之斯也。’曰:‘吾生矣。’其仆曰:‘庾公之斯,卫之善射者也。夫子曰吾生,何谓也?’曰:‘庾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,尹公之他学射于我。夫尹公之他,端人也,其取友必端矣。’庾公之斯至,曰:‘夫子何为不执弓?’曰:‘今日我疾作,不可以执弓。’曰:‘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他,尹公之他学射于夫子,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。虽然今日之事,君事也,我不敢废。’抽矢,扣轮,去其金,发乘矢而后反。”孟子书子濯、庾公一段,几二百字,其旨以谓使羿如子濯,得尹公而教之,则必无逢蒙之祸。然前段结尾,自常为文者处之,必云如子濯孺子施教于尹公之他则可,不然,后段之末,必当云:以是事观之,羿之不善取友,至于杀身,其失如此,然后文体相属。兹判为两节,若不关联,而宫商相宣,律吕明焕,立言之妙,是岂步趋模仿所能哉?人为儿童时,便读此章,未必深识其趣,故因表出而极论之。《左氏传》书卫献公奔齐云:“尹公他学射于庾公差,庾公差学射于公孙丁。他与差为孙林父追公,公孙丁御公。庾公差曰:‘射为背师,不射为戮,射为礼乎。’射两@而还。尹公他曰:‘子为师,我则远矣。’乃反之。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,贯他臂。”即《孟子》所引者,而名字先后美恶皆不同。
  万事不可过天下万事不可过,岂特此也?虽造化阴阳亦然。雨泽所以膏润四海,然过则为霖淫;阳舒所以发育万物,然过则为燠亢。赏以劝善,过则为僭;刑以惩恶,过则为滥。仁之过,则为兼爱无父;义之过,则为为我无君。执礼之过,反邻于谄;尚信之过,至于证父。是皆偏而不举之弊,所谓过犹不及者。《扬子法言》云:“周公以来,未有汉公之懿也,勤劳则过于阿衡。”盖谄王莽也。后之议者,谓阿衡之事不可过也,过则反,乃诮莽耳。其旨意固然。
  致仕官上寿国朝大臣及侍从致仕后,多居京师。熙宁中,范蜀公自翰林学士,以本官户部侍郎致仕,同天节乞随班上寿,许之。遂着为令。元佑初,韩康公以故相判大名府,还都,拜司空致仕,值太皇太后受册礼毕,乞随班称贺,降诏免赴。皆故事也。
  桃花笑春风王荆公集古《胡笳词》一章云:“欲问平安无使来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后章云:“春风似旧花仍笑,人生岂得长年少?”二者贴合,如出一手,每叹其精工。其上句盖用崔护诗,后一句久不见其所出。近读范文正公《灵岩寺》一篇云:“春风似旧花犹笑。”以“仍”为“犹”,乃此也。李义山又有绝句云:“无赖夭桃面,平明露井东。春风为开了,却拟笑春风。”语意两极其妙。
  严先生祠堂记范文正公守桐庐,始于钓台建严先生祠堂,自为记,用《屯》之初九,《蛊》之上九,极论汉光武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