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群书,但择焉不精,不止于文字脱误而已。惟太史公《史记》所采之事九十有三,则明白光艳,悉可稽考,视向为有问矣!
  范晔汉志沈约作《宋书?谢严传》曰:“范晔所撰十志,一皆托严。搜撰垂毕,遇晔败,悉蜡以覆车。宋文帝令丹阳尹徐湛之就俨寻求,已不复得,一代以为恨。其志今阙。”晔本传载晔在《狱中与诸生侄书》曰:“既造《后汉》,欲遍作诸志,《前汉》所有者悉令备,虽事不必多,且使见文得尽;又欲因事就卷内发论,以正一代得失,意复不果。”此说与俨传不同,然严传所云乃《范纪》第十卷公主注中引之,今《宋书》却无,殊不可晓。刘昭注《补志》三十卷,至本朝干兴元年,判国子监孙爽始奏以备前史之阙,故淳化五年监中所刊《后汉书》凡九十卷,惟帝后纪十卷,列传八十卷,而无志云。《新唐书?艺文志》:“刘昭补注《后汉书》五十八卷。”不知昭为何代人。所谓志三十卷,当在其中也。
  缮修犯土今世俗营建宅舍,或小遭疾厄,皆云犯土。故道家有谢土司章醮之文。
  按《后汉书?来历传》所载:“安帝时皇太子惊病不安,避幸乳母野王君王圣舍。太子厨监邴吉以为圣舍新缮修,犯土禁,不可久御。”然则古有其说矣。



  容斋四笔卷第二(二十则)
  诸家经学兴废稚子问汉儒所传授诸经,各名其家,而今或存或不存,请书其本末为《四笔》一则。乃为采摭班史及陆德明《经典释文》并他书,删取纲要,详载于此。
  《周易》传自商瞿始,至汉初,田何以之颛门。其后为施仇、孟喜、梁丘贺之学,又有京房、费直、高相三家。至后汉,高氏已微,晋永嘉之乱,梁丘之《易》亡。孟、京、费氏人无传者,唯郑康成、王弼所注行于世。江左中兴,欲置郑《易》博士,不果立,而弼犹为世所重。韩康伯等十人并注《系辞》,今唯韩传。
  《尚书》自汉文帝时伏生得二十九篇,其后为大小夏侯之学。古文者,武帝时出于孔壁,凡五十九篇,诏孔安国作传,遭巫蛊事,不获以闻,遂不列于学官,其本殆绝,是以马、郑、杜预之徒皆谓之《逸书》。王肃尝为注解,至晋元帝时,《孔传》始出,而亡《舜典》一篇,乃取肃所注《尧典》,分以续之,学徒遂盛。及唐以来,马、郑、王注遂废,今以孔氏为正云。《诗》自子夏之后,至汉兴,分而为四,鲁申公曰《鲁诗》,齐辕固生曰《齐诗》,燕韩婴曰《韩诗》,皆列博士。《毛诗》者出于河间人大毛公,为之故训,以授小毛公,为献王博士,以不在汉朝,不列于学,郑众、贾逵、马融皆作《诗》注,及郑康成作笺,三家遂废。《齐诗》久亡,《鲁诗》不过江东,《韩诗》虽在,人无传者,唯《毛诗》郑笺独立国学,今所遵用。汉高堂生传《士礼》十七篇,即今之《仪礼》也。《古礼经》五十六篇,后苍传十七篇,曰《后氏曲台记》,所余三十九篇名为《逸礼》。戴德删《古礼》二百四篇为八十五篇,谓之《大戴礼》,戴圣又删为四十九篇,谓之《小戴礼》。马融、卢植考诸家异同,附戴圣篇章,去其烦重及所缺略而行于世,即今之《礼记》也。王莽时,刘歆始建立《周官经》,以为《周礼》,在《三礼》中最为晚出。
  左氏为《春秋传》,又有公羊、谷梁、邹氏、夹氏。邹氏无师,夹氏无书。《公羊》兴于景帝时,《谷梁》盛于宣帝时,而《左氏》终西汉不显。迨章帝乃令贾逵作训沽,自是《左氏》大兴,二传渐微矣。
  《占文孝经》二十二章,世不复行,只用郑注十八章本。
  《论语》三家:《鲁论语》者,鲁人所传,即今所行篇次是也;《齐论语》者,齐人所传,凡二十二篇;《古论语》者,出自孔壁,凡二十一篇。各有章句。魏何晏集诸家之说为《集解》,今盛行于世。
  汉人姓名西汉名人如公孙弘、董仲舒、朱买臣、丙吉、王褒、贡禹,皆有异世与之同姓名者。《战国策》及《吕氏春秋》,齐有公孙弘,与秦王、孟尝君言者。明帝时,又有幽州从事公孙弘,交通楚王英,见于《虞延传》。高祖时,又有谒者贡禹。梁元帝时,有武昌太守朱买臣、尚书左仆射王褒。后汉安帝时,有太子厨监邴吉。南齐武帝之子巴东王子响为荆州刺史,要直阁将军董蛮与同行,蛮曰:“殿下癫如雷,敢相随耶?”子响曰:“君敢出此语,亦复奇癫。”上闻而不悦曰:“人名‘蛮’,复何容得酝藉。”乃改为仲舒。谓曰:“今日仲舒,何如昔日仲舒?”答曰:“昔日仲舒,出自私庭,今日仲舒,降自先帝,以此言之,胜昔远矣。”然此人后不复见。
  轻浮称谓南齐陆慧晓立身清肃,为诸王长史行事,僚佐以下造诣,必起迎之。或曰:“长史贵重,不宜妄自谦屈。”答曰:“我性恶人无礼,不容不以礼处人。”未尝卿士大夫,或问其故,慧晓曰:“贵人不可卿,而贱者乃可卿,人生何容立轻重于怀抱!”终身常呼人位。今世俗浮薄少年,或身为卑官,而与尊者言话,称其济流,必曰“某丈”。谈其所事牧伯监司亦然。至于当他人父兄尊长之前,语及其子孙甥婿,亦云“某丈”。或妄称宰相执政贵人之字。皆大不识事分者,习惯以然,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