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掌,寿宫神君,斗棋小方,泰帝神鼎,云阳美光,缑氏城仙人迹,太室呼万岁,老父牵狗,白云起封中,德星出,越祠鸡卜,通天台,明堂,昆仑,建章宫,五城十二楼,凡数十事,三千言,而其未云“然其效可睹矣”。则武帝所兴为者,皆堕诞罔中,不待一二论说也。文字结尾之简妙至此。
  国初古文欧阳公书韩文后云:“予少家汉东,有大姓李氏者,其子尧辅颇好学。
  予游其家,见有敝箧贮故书在壁间,发而视之,得唐《昌黎先生文集》六卷,脱落颠倒无次序,因乞以归读之。是时,天下未有道韩文者,予亦方举进士,以礼部诗赋为事。后官于洛阳,而尹师鲁之徒皆在,遂相与作为古文,因出所藏《昌黎集》而补缀之。其后天下学者亦渐趋于古,韩文遂行于世。”又作《苏子美集序》云:“子美之齿少于予,而予学古文,反在其后。天圣之间,学者务以言语声偶`以相夸尚,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参军伯长作为古歌诗杂文,时人颇共非笑之,而子美不顾也。其后学者稍趋于古。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,可谓特立之士也。”《柳子厚集》有穆修所作《后叙》云:“予少嗜观韩、柳二家之文,《柳》不全见于世,《韩》则虽目其全,至所缺坠,亡字失句,独于集家为甚。凡用力二纪,文始几定,时天圣九年也。”予读《张景集》中《柳开行状》云:“公少诵经籍,大水赵生,老儒也,持韩愈文仅百篇授公曰:‘质而不丽,意若难晓,子详之,何如?’公一览不能舍,叹曰:‘唐有斯文哉!’因为文章直以韩为宗尚。时韩之道独行于公。遂名肩愈,字绍先。韩之道大行于今,自公始也。”又云:“公生于晋末,长于宋初,扶百世之大教,续韩、孟而助周、孔。兵部侍郎王祜得公书曰:‘子之文出于今世,真古之文章也。’兵部尚书杨昭俭曰:‘子之文章,世无如者已二百年矣。’”开以开宝六年登进士第,景作行状时,咸平三年。开序韩文云:“予读先生之文,自年十七至于今,凡七年。”然则在国初开已得《昌黎集》而作古文,去穆伯长时数十年矣。苏、欧阳更出其后,而欧阳略不及之,乃以为天下未有道韩文者,何也?范文正公作《尹师鲁集序》亦云:“五代文体薄弱,皇朝柳仲涂起而麾之。泊杨大年专事藻饰,谓古道不适于用,废而弗学者久之。师鲁与穆伯长力为古文,欧阳永叔从而振之,由是天下之文一变而古。”其论最为至当。



  容斋续笔卷第十(十七则)
  经传烦简《左传》:蔡声子谓楚子木曰:“善为国者,赏不僭而刑不滥。赏僭则惧及淫人;刑滥则惧及善人。若不幸而过,宁僭无滥,与其失善,宁其利淫。”其语本于《大禹漠》“罪疑惟轻,功疑惟重,与其杀不辜,宁失不经”也。晋叔向冶郑子产书曰:“先王议事以制,海之以忠,耸之以行,教之以务,使之以和,临之以敬,莅之以强,断之以刚,犹求圣哲之上,明察之官,忠信之长,慈惠之师。”其语本于《吕刑》“惟良折狱,哲人惟刑”也。旨意则同,而经传烦简为不侔矣。
  曹参不荐士曹参代萧何为汉相国,日夜饮酒不事事,自云:“高皇帝与何定天下,法令既明,遵而勿失,不亦可乎!”是则然矣,然以其时考之,承暴秦之后,高帝创业尚浅,日不暇给,岂无一事可关心者哉?其初相齐,闻胶西盖公善治黄、老言,使人厚币请之。盖公为言治道贵清净而民自定。参于是避正堂以舍之,其治要用黄、老术。故相齐九年,齐国安集。然入相汉时,未尝引盖公为助也。齐处士东郭先生、梁石君隐居深山,蒯彻为参客,或谓彻曰:“先生之于曹相国,拾遗举过,显贤进能,二人者,世俗所不及,何不进之于相国乎?”彻以告参,参皆以为上宾彻善齐人安其生,尝干项羽,羽不能用其策。羽欲封此两人,两人卒不受。凡此数贤,参皆不之用,若非史策失其传,则参不荐士之过多矣。
  汉初诸将宫汉初诸将所领官,多为丞相。如韩信初拜大将军,后为左丞相击魏,又拜相国击齐。周勃以将军迁太尉,后以相国代哙哈击燕。樊哙以将军攻韩王信,迁为左丞相,以相国击燕。郦商为将军,以右丞相击陈稀,以丞相击黥布。尹恢以右丞相备守淮阳。陈涓以丞相定齐地。然《百官公卿表》皆不载,盖萧何已居相位,诸人者,未尝在朝廷,特使假其名以为重耳。后世使相之官,本诸此也。
  汉官名汉官名既古雅,故书于史者,皆可诵味。如“朝臣(yín)断不可光禄勋”,“谁可以为御史大夫者”,“御史大夫言可听”,“郎中令善愧人”,“丞相议不可用”,“太尉不足与计”,“大将军尊贵诚重”,“大将军有揖客”,“京兆尹可立得”,“大夫乘私车来邪”,“天官丞日晏不来”,“谢田大夫晓大司农”,“大司马欲用是忿恨”,“后将军数画军册”,“光禄大夫、大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”,“驸马都尉安所受此语”之类。又如所书路中大夫、韩御史大夫、叔孙太傅、郑尚书、鲍司隶、赵将军、张廷尉,亦烨然有法。《后汉书》“执金吾击郾”,“大司马当击宛”,“大司马习用步骑”等语,尚有前史余味。
  汉唐辅相前汉宰相四十五人,自萧、曹、魏、丙之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