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和,良曰:“不如因其懈怠击之。”公引兵大破秦军。项羽与汉王约中分天下,既解而东归矣。良有养虎自遗患之语,劝王回军追羽而灭之。此其事固不止于杀降也,其无后宜哉!
  周亚夫周亚夫距吴、楚,坚壁不出。军中夜惊,内相攻击扰乱,至于帐下。亚夫坚卧不起。顷之,复定。吴奔壁东南贩,亚夫使备西北。已而果奔西北,不得入。《汉史》书之,以为亚夫能持重。按,亚夫军细柳时,天子先驱至,不得入。文帝称其不可得而犯。今乃有军中夜惊相攻之事,安在其能持重乎?汉轻族人爱盎陷晁错,但云:“方今计,独有斩错耳。”而景帝使丞相以下劾奏,遂至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。主父偃陷齐王于死,武帝欲勿诛,公孙丞相争之,遂族偃。郭解客杀人,吏奏解无罪,公孙大夫议,遂族解。且偃、解两人本不死,因议者之言,杀之足矣,何遽至族乎?汉之轻于用刑如此!漏泄禁中语京房与汉元帝论幽、厉事,至于十问十答。西汉所载君臣之语,未有如是之详尽委曲者。盖汉法漏泄省中语为大罪,如夏侯胜出道上语,宣帝责之,故退不敢言,人亦莫能知者。房初见帝时,出为御史大夫郑君言之,又为张博道其语,博密记之,后竟以此下狱弃市。今史所载,岂非狱辞乎?王章与成帝论王风之罪,亦以王音侧听闻之耳。
  田叔贯高谋弑汉祖,事发觉,汉诏赵王,有敢随王罪三族,唯田叔、孟舒等自髡钳随王,赵王既出,上以叔等为郡守。文帝初立,召叔问曰:“公知天下长者乎?”曰:“故云中守孟舒,长者也。”是时,舒坐虏大入云中,免。上曰:“虏入云中,孟舒不能坚守,士卒死者数百人,长者固杀人乎?”叔叩头曰:“夫贯高等谋反,大子下明诏,赵有敢随张王者,罪三族。然孟舒自髡钳,随张王,以身死之,岂自知为云中守哉!是乃所以为长者。”上曰:“贤哉孟舒!”复召以为云中守。按,田叔、孟舒同随张王,今叔指言舒事,几于自荐矣。叔不自以为嫌,但欲直孟舒之事,文帝不以为过,一言开悟,为之复用舒,君臣之诚意相与如此。
  孟舒魏尚云中守孟舒,坐虏大入云中免。田叔对文帝曰:“匈奴来为边寇,孟舒知士卒罢敝,不忍出言,士争临城死敌,如子为父,以故死者数百人。孟舒岂驱之哉!”上曰:“贤哉孟舒!”复召以为云中守。又冯唐对文帝曰:“魏尚为云中守,虏尝一入,尚率车骑击之。士卒终日力战。上功幕府。坐首虏差六级,下吏削爵。臣以为陛下罚太重。”上赦魏尚,复以为云中守。按,孟舒、魏尚,皆以文帝时为云中守,皆坐匈奴入寇获罪,皆得士死力,皆用他人言复故宫,事切相类,疑其只一事云。
  秦用他国人七国虎争天下,莫不招致四方游士。然六国所用相,皆其宗族及国人,如齐之田忌、田婴、田文,韩之公仲、公叔,赵之奉阳、平原君,魏王至以太子为相。独秦不然,其始与之谋国以开霸业者,魏人公孙鞅也。其它若楼缓赵人,张仪、魏冉、范睢皆魏人,蔡泽燕人,吕不韦韩人,李斯楚人。皆委国而听之不疑,卒之所以兼天下者,诸人之力也。燕昭王任郭隗、剧辛、乐毅,几灭强齐,辛、毅皆赵人也。楚悼王任吴起为相,诸侯患楚之强,盖卫人也。
  曹参赵括汉高祖疾甚,吕后问曰:“萧相国既死,谁令代之?”上曰:“曹参可。”萧何事惠帝,病,上问曰:“君即百岁后,谁可代君?”对曰:“知臣莫若主。”帝曰:“曹参何如?”曰:“帝得之矣。”曹参相齐,闻何薨(hong),告舍人趣治行,吾且入相。居无何,使者果召参。赵括自少时学兵法,其父奢不能难,然不谓善;谓其母曰:“赵若必将之,破赵军者必括也。”后廉颇与秦相持,秦应侯行千金为反问于赵,曰:“秦之所畏,独赵括耳。”赵王以括代颇将。商相如谏,王不听。括母上书言括不可使,王又不听。秦王闻括已为赵将,乃阴使白起代王,遂胜赵。曹参之宜为相,高祖以为可,惠帝以为可,萧何以为可,参自以为可,故汉用之而兴。赵括之不宜为将,其父以为不可,母以为不可,大臣以为不可,秦王知之,相应侯知之,将白起知之,独赵王以为可,故用之而败。呜呼!将相安危所系,可不监哉!且秦以白起易王,而赵乃以括代廉颇,不待于战,而胜负之形见矣。
  信近于义“信近于义,言可复也。恭近于礼,远耻辱也。因不失其亲,亦可宗也。”程明道曰:“因恭信而不失其所以亲,近于礼义,故亦可宗。”伊川曰:“因不失于相近,亦可尚也。”又曰:“因其近礼义而不失其亲,亦可宗也。况于尽礼义者乎?”范纯父曰:“君子所因者本,而立爱必自亲始,亲亲必及人。故曰因不失其亲。”吕与叔分为三事。谢显道曰:“君师友三者,虽非天属,亦可以亲,舍此三者之外,吾恐不免于谄贱。惟亲不失其所亲,然后可为宗也。”杨中立曰:“信不失义,恭不悖礼,又因不失其亲焉,是亦可宗也。”尹彦明曰:“因其近,虽未足以尽礼义之本,亦不失其所宗尚也。”予窃以谓义与礼之极,多至于不亲,能至于不失其亲,斯为可宗也。然未敢以为是。“可为宗”,馆本作“为可宗”。
  刚毅近仁刚毅者,必不能令色;木讷者,必不为巧言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