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,乃呼其所随僮名,应声答。令之入,卒不入。启户出,见一人方枕外墙门阈,以头向内而应。公初疑为某僮醉,骂之,其卧如故。公怒,行至阈连,思扑之,见所卧人长三尺,方巾皂衣,白须,如世所塑土地样。公喝之,其人冉冉没矣。

  公父文肃公戒子孙不得近优人,故终文肃之世,从无演戏觞客之事。文肃殁后十年,文恪稍稍演戏,而不敢蓄养令人。老奴顾升乘文恪燕坐,谈及梨园,怂恿曰:“外间优人总不若家伶为佳,且便于传唤。家中奴产子甚众,何不延教师择数奴演之?”文恪心动,未答。忽见顾升惊怖,面色顿异,两手如受桎梏,身倒于地,以头钻入椅脚中,由一椅脚穿至第二椅脚,由第二椅脚穿至第三椅脚。

  自首至足,若纳于匣。呼之不应。公急召巫医,百计解救。夜半始苏,曰:“怕杀!怕杀!方前言毕时,见一长人ㄏ奴出,先老主人坐堂上,声色俱厉,曰:‘尔为吾家世仆,吾之遗训,尔岂不知!何得导五郎蓄戏子?着捆打四十,活掩棺中!’奴闷绝,不知所为。最后闻远远有呼唤声,奴在棺中,欲应不能。后稍觉清快,亦不知何以得出。”验其臀,果有青黑痕。

  ○猎户除狐海昌元化镇,有富家,卧房三间在楼上。日间,人俱下楼理家务。一日其妇上楼取衣,楼门内闭,加橛焉。因思:家中人皆在下,谁为此者?板隙窥之,见男子坐于床,疑为偷儿,呼家人齐上。其人大声曰:“我当移家此楼。我先来,家眷行且至矣。假尔床桌一用,余物还汝。”自窗间掷其箧箱零星之物于地。少顷,闻楼上聚语声,三间房内,老幼杂沓,敲盘而唱曰:“主人翁!主人翁!千里客来,酒无一钟?”其家畏之,具酒四桌置庭中,其桌即凭空取上。食毕,复从空掷下。此后,亦不甚作恶。

  富家延道士为驱除,方在外定议归,楼上人又唱曰:“狗道,狗道,何人敢到!”明日,道士至,方布坛,若有物捶之;踉跄奔出,一切神像法器,皆撒门外。自此,日夜不宁。乃至江西求张天师,天师命法官某来。其怪又唱曰:“天师,天师,无法可施。法官,法官,来亦枉然。”俄而,法官至,若有人ㄏ其首而掷之,面破衣裂,法官大惭,曰:“此怪力量大,须请谢法官来才可。谢住长安,镇某观中。”主人迎谢来,立坛施法,怪竟不唱。富家喜甚。忽红光一道,有白须者从空中至楼,呼曰:“毋畏谢道士。谢所行法,我能破之!”谢坐厅前诵咒,掷钵于地,走如飞,周厅盘旋,欲飞上楼者屡矣,而终不得上。须臾,楼上摇铜铃,琅琅声响,钵遂委地,不复转动。谢惊曰:“吾力竭,不能除此怪。”

  即取钵走,而楼上欢呼之声彻墙外。自是,作祟无所不至。如是者又半年。

  冬暮大雪,有猎户十余人来借宿,其家告以“借宿不难,恐有扰累。”猎户曰:“此狐也,我辈猎狐者也,但求烧酒饮醉,当有以报君。”其家即沽酒具肴馔,彻内外燃巨烛。猎户轰饮,大醉,各出鸟枪,装火药,向空点放。烟尘障天,竟夕震动,迨天明雪止始去。其家方虑惊骇之当更作祟,乃竟夕悄然。又数日,了无所闻。上楼察之:则群毛委地,窗志】,而其怪迁矣。

  ●卷五○城隍替人训妻杭州望仙桥周生,业儒,妇凶悍,数忤其姑。每岁逢佳节,着麻农拜姑于堂,诅其死也。周孝而懦,不能制妻,惟日具疏祷城隍神,愿殛妇以安母。章凡九焚,不应;乃更为忿语,责神无灵。

  是夕,梦一卒来,曰:“城隍召汝。”周随往,入跪庙中。城隍曰:“尔妇忤逆状吾岂不知,但查汝命,只一妻,无继妻,恰有子二人。尔孝子,胡可无后,故暂宽汝妇。汝何哓哓!”周曰:“妇恶如是,奈堂上何!且某与妇恩义既绝,又安得有嗣?”城隍曰:“尔昔何媒?”曰:“范、陈二姓。”乃命拘二人至,责曰:“某女不良,而汝为媒,嫁于孝子,害皆由汝。”呼杖之。二人不服,曰:“某无罪。女处闺中,其贤否某等无由知。”周亦代为祈免,曰:“二人不过要好作媒,非赚媒钱作诳语者,与伊何罪?据某愚见,妇人虽悍,未有不畏鬼神念经拜佛者。但求城隍神呼妇至,示之惩警,或得改逆为孝,事未可定。”城隍曰:“甚是。但尔辈皆善类,故以好面目相向,妇凶悍,非吾变相,不足以威。尔辈无恐。”命蓝面鬼持大锁往擒其妻,而以袍袖拂面。顷刻,变成青靛色,朱发睁眼。召两旁兵卒执刀锯者,皆狰狞凶猛。油铛肉磨,置列庭下。须臾,鬼牵妇至,觳觫跪阶前。城隍厉声数其罪状,取登注册示之。命夜叉:“拉下剥皮,放油锅中。”妇哀号伏罪,请后不敢。周及两媒代为之请,城隍曰:“念汝夫孝,姑宥汝,再犯者有如此刑。”乃各放归。

  次日,夫妇证此梦皆同。妇自此善视其姑,后果生二子。

  ○文信王湖州同征友沈炳震,尝昼寝书堂,梦青衣者引至一院,深竹蒙密,中设木床素几,几上镜高丈许。青衣曰:“公照前生。”沈自照:方巾朱履,非本朝衣冠矣。方错愕间,青衣曰:“公照三生。”沈又自照:则乌纱红袍,玉带皂靴,非儒者衣冠矣。

  有苍头闯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