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未入门者言也。其在入门之后者,岂得复援此例乎?惜也,某翁请之,女之父母许之,此皆庸人自扰。而此女之身,则已为覆水之难收矣。可胜叹哉!
嗅金
 
  林邑船官徐狼川,言外夷皆裸身,男以竹筒掩体,女以树叶藏形,所谓裸国者也。虽习裸袒,犹耻无蔽。惟以暝夜与人交市,暗中嗅金,便知好恶。晓看皆如其言。据《八译史》,乃罗刹国人也,在婆利之东。其人朱发黑身,兽牙鹰爪。与林邑人作市,辄以夜,昼则掩其面云。

  又有罗刹鬼国,在东海大洋之中。田漪亭雯言巡抚广州时,有一孝廉,黄姓,名之骖。耳不能听,以眉听。尤奇。盖不独牛以鼻听,龙以角听,异气之钟于物也。

  相传商丘宋公荦精于赏鉴,能于暗中辨书画之真赝,百不失一。此别以绢纸之精粗厚薄,而得之于手者。吾邑沈宾谷(青斋先生之子),双目皆瞽,不能出门一步。然好与人为叶子戏,摸其牌而配合弃去之,虽巧者莫能胜也。尤奇。
“佛时”“贞观”
 
  姚秋农先生典试广东,闱墨中有用“佛时”字者。呈荐时,先生以“佛时”字出佛书黜之。及道光庚辰,先生以都御史为总裁,三场中有一p卷举及贞观年号者,又以贞观乃汉代年号被黜。或缀一联嘲之曰:“佛时”云出梵书,菩萨呼冤夫子笑:“贞观”乃称汉代,武皇长叹太宗惊。事却可笑。然先生学有根柢,疏谬当不至此,或闱中同事者为之也。
剪舌
 
  刘燮,字隐园,吴郡人。父尝作令江阴,宦囊颇富。燮性鄙而质钝,作文常苦思终日,不得成章。迨其成也,错写金根,颠倒紫凤,见者无不绝倒。其父遂为之援例入监。

  后父死,每忌日祭仪,俱极不堪。妻以为言,则曰:“渠辈从不为子孙计,讵尝想啖子孙羹饭耶?”以其父在时,好结交也。以祖母为庇,其少子则以老娼呼之。居常数米而炊,自僮仆以及子女,蔬食常不得饱。遇其妻尤酷,亦不知有亲族交友,惟自奉极奢。蓄一婢张氏,性悍戾。以其善于床第也,遂纳为妾。

  妾索饕餮,刘亦非肉不饱。一日妾思食鳗鲡,命女仆就肆市焉。妾以为少,疑其窃食,抵其器于地,大骂。婢力辨其诬,妾愈怒,命仆某捉住,剪其舌,立毙。盖婢有国色,刘尝与狎,妾侦知之。妾性本奇妒,思置之死而未发也。至是乃偿其夙恨焉。及女父控官,刘行贿于知县某公,蔽其罪于他婢。婢不胜拷掠,遂诬服。详报后,上官遽为咨部,婢引领以俟秋决而已。

  然刘自是家骤落,妾不耐清苦。遂与刘谋为倚门计。刘欣然曰:“饥寒至身,不顾廉耻,古人已教我矣。”许之。妾虽貌仅中人,然以其善淫也,接客之后,车马填门。刘感其活命之恩,且畏其威,求所以媚妾者,无不至。偶购得石涛和尚白描春宫,命酒赏之。酒至,甫展首页,忽闻叩门声甚急。惊起出视,有县隶数辈持牒入,系刘与妾而去。

  盖是时前令以侵蚀赈米褫职,新令某以进士班来代。入署,见门中一兔伏焉,心异之。既而悟曰:“门中有兔,乃冤也。邑中得毋有冤狱乎?”及寝,梦一女子披发跪床前,张口喷血,似诉冤状。而口中无舌。恍惚间,又一女在旁痛哭,久之,起至庭中,取一弓竭力挽开,将射令。令惊寤。晨起点囚至婢,婢呼冤。审视,即夜中所梦也。因思其挽弓而射者,乃张字也。立唤役持牒拘刘与妾至,一鞫而服。遂出婢,而杀妾。刘以同谋行赃论绞,瘐死狱中。

  按《医经》:舌为心苗。故断其舌则死,然亦有不死者,直隶吴直诠素无行,好渔色,不避亲族。一日将奸其女,女伪许之。从入卧内,裙腰甫解,先索其舌。吴狂喜,伸舌舐之,女一口啮断其大半。呼救命,家人咸集,执而诉于官,以乱伦论死。是其人初不死也。

  又邑中沈某者,尝游幕,以刑名致富千金,援例分发东河县丞。性喜娈童。一童素以少俊得幸,后以恃宠忤意斥出。童衔恨,倩人求复入服役,某许之。遂入,长跪谢罪,某视其婉媚可怜,搂入怀中。童故与缱绻,索其舌啮得其半,某昏绝于地。童出至署外,声言某官欲行强奸,已不胜忿,故啮其舌。遂赴黄河死。某以有玷官箴革职,然未死也。

  此皆嘉庆戊寅事也。

 
  刘少保,字省吾。以都督家居。时有贼窃发宁州,势张甚。巡抚遣县令郡守请救,少保辞以疾,复命藩臬往请,坚辞。皆大怒。命医往验,诈则将参之。医至,则奄奄床褥也。众惶急,策无出。未几,忽报刘将军破贼归矣。众大骇,谓:“将军出,吾属固不能知,亦何施此狡狯为?”曰:“贼为陈友谅之裔,蓄谋数传以俟衅。今发不易遏,若知某往,必大备,故密扑之。此兵法也。”众乃服。

  时方右文,每公会,坐少保诸生下。郡绅士有公宴,醵金不给,辄目少保字呼曰:“省吾以办此。”少保恒什佰于众输办。或酒酣,令家卒驰马娱宾。少保兴发,往往上马舞双刀。观者但见白气旋绕眩目,不辨其面。虽奇其艺,亦但作戏玩观也。

  少保子念述,矫捷有父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