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还。正是消魂时候也,金炉香烬漏声残。
  残妆漏眼泪栏杆,睹物伤情死一般。三径冷香迷晓月,十分消瘦怯春寒。黄花冷落不成艳,青鸟殷勤为探着。天若有情天亦老,可怜辜负月团圆。
  黄菊枝头破晓霜,此花不与俗人看。车轮生角心犹转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云鬓懒梳愁折凤,晓妆羞对怕临鸾。故人信断风筝线,相望长吟泪一团。
  暑往寒来春复秋,故人别后阻山舟。世间美事难双得,自古英雄不到头。豆蔻难消心上恨,丁香空结雨中愁。欲知此后相思处,海色西风十二楼。
  百岁中来不自由,同君身上属谁忧。金丹拟注千年貌,仙鹤空成万古愁。岂有蛟龙曾失水,敢教鸾凤下妆楼。两身愿托三生梦,几度高吟寄水流。
  枯木寒鸦几夕阳,自从别后减容光。遥看地色连空色,人道无方定有方。披扇当年叹温峤,此生何处问刘郎。愁来欲唱相思曲,只恐猿闻也断肠。
  天上人间两渺茫,天涯一望断人肠。多情不似无情好,尘梦哪如鹤梦长。沧海客归珠送泪,坠楼人去骨犹香。人生自古谁无死,烈烈轰轰做一场。
  天涯海角有穷时,此恨绵绵无绝期。明月清风如有待,冷猿秋雁不胜悲。曾听弄玉人间曲,只许高人个里知。寂寞日长谁问我,每因风景寄君诗。
  真成命薄久寻思,独立沧浪自咏诗。粉面怕遭尘土浼,此心惟有老天知。诗成夜月人何在,花落深宫雁亦悲。今日春风亭上过,寒猿晴鸟逐时啼。”
  写毕,令仆持报以复。
  生见瑜诗,叹赏不已,思慕倍常,功名之心如雾之散,眷恋之意若川之流。不觉成疾,勿能言动。旁求良医,拱手默然,莫知所以。有一后至者,叹曰:“此必害相思之病也,虽卢扁更生,亦莫能施其术诚能遂其怀,不治而自愈矣。”初,生之遇瑜,人莫知之也,至是,闻医者之言,举家失措,莫知其由。乃询诸仆,咸曰:“不知。”询之谈纾姑以实告。即时命仆亟至临邑,别以他事诣瑜父,而密以实告祖姑。祖姑得之,窃以言瑜。瑜即解玉戒指一枚并鱼笺一幅,以投仆,曰:“食欠之即愈。”仆回抵家,遂以玉戒指磨水,与生饮之,顿觉轻减,稍稍能言。仆乃以瑜娘所与之笺呈上。生拆视之,乃诗一首云:オ
  妾即君兮君即妾,君令有恙妾何安。
  凤凰倒了连云翼,松柏须宜保岁寒。
  当日造端良不易,从今燃尾谅犹难。
  天应怜悯人辛苦,破月应知自有圆。オ
  生览诗数次,忽觉身健,渐渐病愈。时槐黄在迩,生以病故,天不克赴试,始有重访旧游之意。
  又月余,仍催装复抵黎室。既至,表叔以生久别,眷待甚厚,廷于宣抚外堂之西庑。生见颇有外之之意,意甚不快,又以瑜娘平昔敬重于生,疑其必有交通,每使瑜弟黎铭伴在。生自念负疾远来,思欲与瑜一致款曲,留连半月,竟莫能得,悒怏殊深。
  忽值瑜母寿旦,夜间设席庆寿,生入伴斋,至三更后,遂轻步入瑜房中。瑜正优间,见生前至,相与唏嘘,叹息久之。已而,细诉衷汤,论其间阻解盟之事、致病之由,不胜凄惨。言犹未尽,忽闻门外呼唤之声,生遂含泪而别。临行之际。瑜谓生曰:“兄姑留此,不数日父亲将有远行。”生曰:“诺。”
  后数日,黎与子果去。生大喜。即日黄昏,外门未闭,生直至女室,相携玉手,同至剪烛西窗。生顾窗中诗画,宛如梦中,无有或异于始谋私奔之约,生深然之。既而,参横斗落,遂不复寝,乃相送而出。东方渐白,门犹未启,二人相返于剪烛轩下,此轩远僻,人迹罕闻,乃制《南宫一枝花》一曲,按琵琶歌赠生。夫瑜平昔善歌恐闻于外,昔时生每强之不得,今请自歌之。生心欣听,响遏行云,声振林木,骇然惊服。词名《一枝花》,带过《小梁州》。オ
  “春愁艳色中,夏景繁华里,秋悲霜降后,冬恨雪零时。触目攒眉,许多情意,心事有谁知?三年里几不通,一日间百忧并集。
  《小梁州》
  望碧天,茫茫不尽;念青鸾,杳杳无期。可怜辜负深盟誓。玉人何处?招之不至乐昌镜破,凤钗双离。萧郎箫断,蔡琰笳悲。怪累朝鸟雀频啼,喜今宵玉手同携。《小梁州》,漫把曲儿歌,大都来细把离情诉,声声短叹长吁。钟情到此,悲欢离合都经历。怅杀我无双翼,安得双双花并蒂、对对凤于飞?古人言:‘在天愿作比翼鸟,入地愿成连理枝。’这言儿也、君须记。死生随你。问我何归,相思而已。”
  歌毕,天明,生乃出。瑜遂书前曲,命婢持示生。
  生制《耍孩儿》一曲,暮春同游,命瑜歌之,生拂弦以和之,并附于此。
  《耍孩儿》
  老天生我非容易,把俺置入花天月地。欢娱正值少年时,况两人貌美才奇。我便是琼瑶藏中无双宝,你便是紫阳场中第一枝。往古谁堪比?冠世才、风流曹子建,倾城色、窈窕太真妃。
  《五煞》
  虽二人、只一身,十分佳、一样齐,根如连理花同蒂。琪花瑶草相晖映,玉蕊金英付护持。谁知得、真情意。博山下深深密约,洞房中悄悄幽期。
  《四熬》
  情乍深渐妮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