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陵曰:“今日之热,总由徐常侍来。”徐陵应声答曰:“昔王肃入洛,为彼制仪,今我来聘,使卿知寒暑。”众遂无答。徐陵时年七十五,复有一人问曰:“徐常待年几?”徐陵又即答曰:“小于如来五岁,大于孔子二年。”众人皆笑,又无以报。隋文帝既以徐陵辩捷,频有机俊,无人酬对,深以为羞,乃更访朝官有谁可令使,当时有人举卢思道颇有辩捷,堪令对使。文帝闻之,甚喜,即召思道,令对南使。朝官俱送往见徐陵,徐陵遥见思道,年最幼小,笑曰:“此公甚小。”思道遥即应曰:“以公小臣,不劳长者。”须臾坐定,徐陵谓思道曰:“昔殷迁顽人,本居兹邑,今之存者,并是其人。”思道应声答曰:“昔永嘉南渡,尽居江左,今存者唯君一人。”众皆大笑。徐陵遂无以可答。
隋薛道衡为聘南使,南朝无问道俗,但是有机辩者,即方便引道衡见之。有一僧甚辩捷,乃令于寺上佛堂中读《法华经》,将道衡向寺礼拜。至佛堂门边,其僧乃大引声读《法华经》云:“鸠盘荼鬼,今在门外。”道衡即应声还以《法华经》答云:“毗舍展恚乃住其中。”僧徒愧服,更无以相报。
隋朝令卢思道聘陈,陈主敕:“在路诸处,不得共语,致令失脱。”思道既渡江,过一寺中,诸僧与思道设食,亦不敢有言,但处分索饮食而已。后索蜜汤益智劝思道,思道尝之,思道笑曰:“法师久服无效,何劳以此劝人?”僧既违敕失脱,且惭且惧。思道至陈,手执国信,陈主既见思道,因用《观音经》语弄思道曰:“是何商人?赍持重宝。”思道应声,还以《观音经》报曰:“忽遇恶风,遂漂堕罗刹鬼国。”陈主大惭,遂无以应。
陈朝又尝令人聘隋,隋不知其人机辩深浅,乃密令侯白改变形貌,着故弊衣裳,诈为贱人供承。客使谓是贫贱,心甚轻之,乃傍卧放气,与之言语。白心甚不平,未有方便。使人卧问侯白曰:“汝国马价贵贱?”侯白即报云:“马有数等,贵贱不同:若是伎俩有筋脚,好形容,直三十贯已上;若形容不恶,堪得乘骑者,直二十贯已上;若形容粗壮,虽无伎俩,堪驮物,直四五贯已上;若{敝弓}尾参蹄,绝无伎俩,旁卧放气,一钱不直。”于是使者大惊,问其名姓,知是侯白,方始惭谢。
越公杨素戏弄侯白云:“山东人多仁义,借一而得两。”侯白问曰:“公若为得知?”素曰:“有人从其借弓,乃云揭刀去,岂非借一而得两?”白应声曰:“关中人亦甚聪明,问一而知二。”越公问曰:“何以得知?”白曰:“有人问:‘比来多雨,渭水涨不?’报曰:‘灞涨。’岂非问一而知二?”越公于是服其辩捷。
○昏忘
隋时王德任尚书省员外,为人健忘,从朝堂还入省,遂错上尚书厅,谓为本厅,乃大声唤番官,因即坐尚书床上,令取线鞋来脱靴。其看尚书人曰:“此尚书厅也,尚书在此。”德遂狼狈下阶,而走本厅,未坐,便向厕,付笏与从后番官,把笏立于厕门之侧。德从厕出,见番官把笏而立,即惊问曰:“公是何官人?”番官曰:“是向者从公人。”德始觉悟。乃取笏上厅坐,顾见向者番官尚立,又更问曰:“君是何人?”番官曰:“是番官。”德乃执笏近前挹曰:“公作官来几番?”番官不知所答,掩口而退。
合赜幸蝗硕嗤,将斧向田斫柴,并妇亦相随。至田中遂急便转,因放斧地上,旁便转讫,忽起见斧,大欢喜云:“得一斧。”仍作舞跳跃,遂即自踏着大便处,乃云:“只应是有人因大便遗却此斧。”其妻见其昏忘,乃语之云:“向者君自将斧斫柴,为欲大便,放斧地上,何因遂即忘却?”此人又熟看其妻面,乃云:“娘子何姓,不知何处记识此娘子?”
隋柳真为洛阳令,恍忽多忘。曾有一人犯罪,合决杖,柳真见其罪状,大嗔,索杖欲打,即脱犯罪人衣裳于庭中,坐讫,犹未行杖,即有一客来觅柳真,柳真引客向房中语话。当时寒月,其犯罪人缘忍寒不得,即暂起向厅屋头向日,取袄子散披蹲地。柳真须臾送客出厅门,还,遥见此人,大叫嗔曰:“是何物人,敢向我厅边觅虱?”此人出门径走,更不寻问。
合囟子尚村,村人并痴,有老父遣子将钱向市买奴,语其子曰:“我闻长安人卖奴,多不使奴预知之,必藏奴于余处,私相平章,论其价直,如此者是好奴也。”其子至市,于镜行中度行,人列镜于市,顾见其影,少而且壮,谓言市人欲卖好奴,而藏在镜中,因指麾镜曰:“此奴欲得几钱?”市人知其痴也,诳之曰:“奴直十千。”便付钱买镜,怀之而去。至家,老父迎门问曰:“买得奴何在?”曰:“在怀中。”父曰:“取看好不?”其父取镜照之,正见眉须皓白,面目黑皱,乃大嗔,欲打其子,曰:“岂有用十千钱,而贵买如此老奴?”举杖欲打其子。其子惧而告母,母乃抱一小女走至,语其夫曰:“我请自观之。”又大嗔曰:“痴老公,我儿止用十千钱,买得子母两婢,仍自嫌贵?”老公欣然。释之余,于处尚不见奴,俱谓奴藏未肯出。时东邻有师婆,村中皆为出言甚中,老父往问之。师婆曰:“翁婆老人,鬼神不得食,钱财未聚集,故奴藏未出,可以吉日多办食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