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即使有之,前可モ缓,今胡不可?”蔡乃为文,请再缓二十年,且曰:“如数尽难延,某有四子,请各假其五年之寿,即可延二十年矣。”其文蔡自属稿,使幕客润色之,即焚于丹徒城隍之庙。已而病果有间,能饮糜粥,自幸不死矣。至正月十二日晡夕,忽张目谓侍者曰:“噫,吾仍不得免乎,迎我者至矣!”问何所见,曰:“来者甚众,各执灯笼,有山东即墨县城隍字。”明日,日加午,遂卒。蔡自幼有干才,为乡里所重,甫得一官而不永年,人皆惜之,然殁而为神,异夫薪尽而火灭者也。

  钱唐江入海之处,有小村聚曰翁家步。其地有某甲者,偶行于市,遇一人以痧药一丸,强使买之,索钱五百。甲拒不受,其人嬲之不已,且曰“失此不买,可复得乎?”甲不顾而去。及暮而痧发,百治不效。甲自言日间所遇,使人遍索之,则不知何往矣。犁旦竟死。其所遇,必是异人,惜其交臂失之也。痧之为疾,夏间恒有之。余二儿妇为唐西姚氏女,其家以致和堂痧药二百年来擅名天下。然痧字古今字书皆不载,不知当作何字。门下士冯梦香孝廉通知医理,颇读古书,尝以问之,不能言也。余按《集韵》有<;疒稣>;字,音苏,疾也。痧字或当作<;穴乙>;,痧与<;疒稣>;乃一声之转也。《集韵》又有<;疒乌>;字,亦云疾也。今世有乌痧之疾,或古作<;疒乌>;<;疒稣>;欤(《说文》有[C071]字,云腹中急也。《广韵》音古巧切,与绞同音,即今绞肠痧矣)?

  黄土老爷者,满洲人也,谈者不言其名。同治十一年,选授湖南靖州吏目。家故贫之,独行至楚,不挈僮仆。既至,纳部文于藩司,乃遍诣台司上谒。谒者索钱,不与,遂不为通。久之不得之官,资用乏绝,衣装俱尽,流落市廛间。为人担荷黄土,日得钱数十,以糊其口。一日,因所与佣值不足其数,与争。方伯涂公适出而见之,驻舆问故,其人以告,自称卑职(卑职之称,宋人已有之见袁桷《清容集》)。涂公疑其人有心疾,置不问,麾使去。又久之,益困,至代行夜者击柝。有某官者实主夜禁,闻其柝声,而不见其人,使人呼之,则自棚中出。怒曰:“汝职行夜,乃高卧欤?”将笞之,其人疾呼:“不可,吾乃官也。”某官异其言,转怒为笑,问:“汝何官?”曰:“靖州吏目。”某官大惊,而察其声则北音也,乃曰:“信乎?”曰:“信。”“信则明日可于公廨见。”曰:“诺。”及明日不至,问之曰:“吾短布单衣,仅至露,可以行夜,不可以见长官。”某官曰:“此吾之疏也。”以衣假之,其人乃至,审其家世及官秩次第履历,则真靖州吏目也,遂以见长沙太守。太守言于方伯涂公,公曰:“然则曩称卑职者,即此君欤?”召而见之,曰:“君良苦矣。”命吏稽籍,今靖州吏目谁也,则摄事者瓜期久满,以代者不至,未得交割。涂公命吏趣治文书,俾靖州吏目之官。已而又谓太守曰:“此君良苦,宜少饮助之。”乃共醵金得四百两,以资其行。居数日,靖州吏目入辞,公又见之,语曰:“吾前命太守以四百金为赆,小助行色。君久历艰苦,宜益刻励,勉为好官。”其人顿首曰:“敢不奉教。然所赐四百金,实未敢受,已寄之长沙县库矣。”公问其意,曰:“一官虽瘠,终胜担荷黄土时。布衣蔬食,岂不足自给,何用多金?谨存县库,备公家一日之用。”公大嗟叹,曰:“君异时必一好官也。”于是其事遍传,三湘间称为黄土老爷,而其名转不著。余以都下所刊爵秩全函考之,靖州吏目名寿嵩,或即其人欤?方伯涂公,即今河南巡抚朗轩中丞,余同年生也。

  世传明夏忠靖公治水至松江,斩一蛟,以其与蚌争珠也。后此蚌徙至宝山县海中。同治初,宝山修海塘,汪耕余观察福安预其役。一夕自县中归,夜将半矣,肩舆行塘上,见其前红光烛天,渤闳缦迹疑为失火。舆丁曰:“是名蚌献珠,乃珠光,非火光也。”导至高处观之,其光果自海中出。夫自明永乐间至今四百余年,此蚌犹在,宜其珠之光彻霄汉也。珠光宜白而赤,师古注《司马相如传》有所谓南方出火珠者,其此之谓欤?“

  汪耕余观察,安徽怀宁人。其俗不奏厕,每就旷野而遗矢焉。耕余自言:一日正蹲踞草间,见有蜥蜴逐一蜈蚣过其前。已而相逐益近,其间不能以寸,蜈蚣忽止不行,曲其身如弓,蜥蜴亦止不行,久之折而回。耕余先击蜥蜴,毙之,再视蜈蚣,则已死矣,曲身如故。异之,剖而视焉,皮肉无恙,然枯干如腊矣,盖其精液已为蜥蜴所吸也。蜥蜴之食蜈蚣,不食其皮肉,而吸其精液,亦可异矣。又一日,见有蛇方食一蜥蜴,自其后足始,以次第及其身。俗传蛇口含蜥蜴头,谓之龙虎合,盖蜥蜴亦名壁虎故也,断而佩之,可辟不祥。耕余急归,挟利刃以出,俟其吞及头,猛斫之,误中蛇腰,断而为二。其后半截已死,前半截仍活,急吐出蜥蜴全身,狂窜去。视蜥蜴初无所伤,惟皮已糜烂矣。二事虽细,然非在旷野不能见也。

  耕余言:人齿中实有虫。往年尝病齿,或荐皖人王姓者善捉虫,召之至。问所需,曰:“无所需,需银针一。”予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