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饱卿毒手”,岂虚言哉?后辈业诗,即须有据,不可率尔道也。
  
    刑部侍郎从伯伯刍尝言:某所居安邑里巷口有鬻饼者,早过户,未尝不闻讴歌而当垆,兴甚早。一旦,召之与语,贫窘可怜。因与万钱,令多其本,日取饼以偿之。欣然持镪而去。后过其户,则寂然不闻讴歌之声。谓其逝矣。及呼,乃至,谓曰:“尔何辍歌之遽乎?”曰:“本流既大,心计转粗,不暇唱《渭城》矣。”从伯曰:“吾思官徒亦然。”因成大噱。
  
    永徽中,卢齐卿暴死,及苏,说见其舅李某为冥司判官,有吏押案,曰:“宇文融合为宰相。”舅曰:“宇文融岂堪作宰相?”吏曰:“天符已下,数日多少即由判官。”舅乃判一百日。既拜,果百日而罢。公因曰:“官不前定,何名真宰?”
  
    崔丞相造布衣时,江左士人号曰“白衣夔”。时有四人,一是卢东美,其二遗亡。崔左迁在洪州,州帅曹王将辟为副。时德宗在梁,奏的合过,况曹王有功,且亲也。时有赵山人,言事多中。崔问之,曰:“地主奏某为副使,且的过否?”对曰:“不过。”崔诘曰:“以时以事,必合得过也。”山人曰:“却得一刺史,不久敕到,更远于此。”崔不信,再问。曰:“必定耳。州名某亦知之,不可先言。”且曰:“今月某日敕到,必先吊而后贺。”崔心惧久之,盖言某日即崔之忌日也。谓赵山人曰:“言中奉百千,不中则轻挞五下,可乎?”山人笑曰:“不合得崔员外百千,只合得崔员外起一间竹屋。”其语益奇。又问之,“且我有宰相分无?”曰:“有。”崔曰:“远近?”曰:“只隔一两改官,不至三矣。”及某日私忌,洪州诸僚皆知其说,是日,悉之江亭,将慰崔忌,众皆北望人信。至酉时,见一人从北岸袒而招舟,急使人问之,乃曰:“州之脚力。”将及岸,问曰:“有何除改,且有崔员外奏副使过否?”曰:“不过,却得虔州刺史,敕牒在此。”诸公惊笑。其暮,果先慰而后贺焉。明日,说于曹王。曹王与赵山人镪百千,不受,崔为起竹屋一间,欣然徙居之。又谓崔曰:“到虔州后,须大经一段恐惧,即必得入京也。”既而崔舅源休与朱为宰相,崔忧间,堂帖追入,甚忧惕。时故人窦参作相,拜兵部郎中,俄迁给事中平章事,与齐映相公同制。
  
    又曰:薛邕侍郎有宰相望。时有张山人善相,崔造相公方为兵部郎中,与前进士姜公辅同在薛侍郎坐中。薛问张山人曰:“坐中有宰相否?”心在己身多矣。张曰:“有。”薛曰:“几人?”曰:“有两人。”薛意其一人即己也。曰:“何人?”曰:“崔、姜二人,必同时宰相。”薛讶忿之,嘿然不乐。既而崔郎中徐问张曰:“何以同时?”意谓姜公始前进士,己正郎,势不相近也。曰:“命合如此,事须同时。仍郎中在姜之后。”后姜为京兆尹功曹,充翰林学士。时众知泾将姚令言入城,的取朱,曾帅泾,得其军心。乃上疏令防虞之。疏入十日,德宗幸奉天,悔不纳姜言,遂于行在擢姜为给事中平章事。崔后姜半年以夕郎拜相。果同时而崔在姜后。离虔州后,第二改官拜官亦不差。而薛侍郎竟终于列曹,始知前辈不可忽后辈也。
  
    李丞相泌谓德宗曰:“肃宗师臣,岂不呼陛下为崽郎?”圣颜不悦。泌曰:“陛下天宝元年生,向外言改年之由或以弘农得宝,此乃谬也。以陛下此年降诞,故玄宗皇帝以天降至宝,因改年号为天宝也。”圣颜然后大悦。又韦渠牟曾为道士及僧,德宗问:“卿从道门,本师复是谁?”渠牟曰:“臣师李仙师,仙师师张果老先生。肃宗皇帝师李仙师,为仙帝。臣道合为陛下师,由迹微官卑,故不足为陛下师。”渠牟亦效李相泌之对也。
  
    德宗降三日,玄宗立于高阶上,肃宗次之,代宗又次之,保母襁抱德宗来呈,色不白皙,耳仆前,肃宗、代宗旨不悦。二帝以手自下递传呈上,玄宗一顾之,曰:“真我儿也。”谓肃宗曰:“汝不及他。”又谓代宗曰:“汝亦不及他,仿佛似我。”既而在位二十七年,寿六十三。肃宗登位五年,代宗登位十五年。后明皇帝幸蜀,至中路,曰:“崽郎亦一遍到此来里。”及德宗幸梁,是验也。乃知圣人应天受命,享国绵远,岂徒然哉!
  
    刘希夷诗曰: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”其舅宋之问苦爱此两句,知其未示人,恳乞,许而不与。之问怒,以土袋压杀之。宋生不得其死,天报之也。
  
    逆胡将乱于中原,梁朝志公大师有语曰:“两角女子绿衣裳,却背太行邀君王,一止之月必消亡。”“两角女子”,“安”字也。“绿”者,“禄”字也;“一止”,正月也。果正月败亡。圣矣,符志公之寓言也。
  
    时张巡将雷万春于城上与巡语次,被贼伏弩射之,中万春面,不动。令狐潮疑是木人,询问巡,知是万春,乃言曰:“向见雷将军,方知足下军令矣。然其如天理何?”巡与潮书曰:“仆诚下材,亦天下一男子耳。今遇明君圣主,畴则屈腰。逢豺狼犬羊,今须展志”云云,“请足下多服续命之散,数加益智之丸,无令病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