壑势萦回。’李太白云:‘千岩泉洒落,万壑树萦回。’正袭其语。明远又云:‘长歌欲自慰,弥起长恨端。’杜子美云:‘愁极本凭诗遣兴,诗成吟咏转凄凉。’虽蹈其辙,而翻作七言,绰有化腐为新之力。明远又云:‘竖儒守一经。’王摩诘云:‘岂学书生辈,窗间老一经。’演为十字,亦无痕迹。
  杜审言诗:‘牵丝紫蔓长。’子美云:‘水荇牵风翠带长。’审言:‘雲阴送晚雷。’子美云:‘雷声忽送千峰雨。’审言:‘鹤子曳童衣。’子美云:‘儒衣山鸟怪。’审言:‘风光新柳报,宴赏落花催。’子美云:‘星霜玄鸟变,身世白驹催。’皆变幻祖句,非独创也。徐晶诗云:‘翡翠巢书幌,鸳鸯立钓矶。’子美云:‘翡翠鸣衣桁,蜻蜒立钓丝。’而杜语觉胜。
  林若抚曰:李颀‘早晚荐雄文似者。’‘者’字殊未可通,必‘马’字之误。盖荐雄文似相如也。‘莫是长安行乐处,’‘是’字未通,必‘滞’字之误。可谓善说诗也。
  徐安贞:‘暮雨衣犹湿,春风帆正开。’见于《云溪友议》。孟浩然:‘微雲澹河汉,疏雨滴梧桐。’见于皮日休《孟亭记》及王士源序。王湾:‘月华照杵空随妾,风响传砧不到君。’见於《河岳英灵》。求其全篇,概不可得,乃知唐诗散失者多矣。
  林若抚赋无题诗云:‘藕尽金盘未断丝,鸡栖桑树见无埘;井梧秋老虚怀子,石阙年多不吐碑;尘掩残机宁作疋,灯昏覆局杳难棋;从欢栽蘖为藩後,教妾朝朝怨苦篱。’八句俱藁砧体,即苏长公‘莲子擘开须见忆,楸枰着後更无期。’亦不过此。若抚诗富万首,论诗尤精。
  李献吉乐府云:‘河之水,流溅溅,望夫不见立河干。’何仲默绝句云:‘河水流溅溅,言采河边兰;君从河水去,我独立河干。’未免蹈袭。陈约之《望太行诗》云:‘迢递太行山,连天跨海间;蚪蜂全蔽日,鸟道半临关,未尽五丁技,犹传八骏还;艰哉不可上,望望损朱颜。’皇甫子循《太行道》云:‘太行之阻当重关,孟门中豁不可攀;蚪蜂千仞跨海外,鸟道百折盘云间;神功尚识五丁力,穆幸犹闻八骏还;巉巉兹地危哉艰,古来行者摧心颜。’皆将约之诗演作七言,亦系蹈袭耳。
  厅字从‘广’,如庭庑之类;今皆欠一点从‘厂’。‘厂’者,山石崖岸之类,学者不可不知。廨字亦然。
  僧智永,名法极,王右军七代孙,年百岁乃终。见《研北杂志》,系元人陆友仁著。法极之名,人鲜知之。
  苏东坡《宝绘堂记》云:‘烟云之过眼,百鸟之感耳,为留意于书画者发也。’元周密记所见书画,著《烟云过眼录》四卷,本坡公语也。
  人但知谢叠山之死宋,不知其妻李,初匿贵溪山中,元兵入山,令曰:苟不得李氏,屠而墟!李闻之曰:‘岂可以我累人!’遂出就俘,自缢死狱中。叠山女,通判周铨妻,早嫠无子,闻父死於燕,母死於狱,乃自投桥下死,乡人名其桥曰孝烈。弟君烈、君泽、三侄女,皆死於狱;兄君禹,在九江不屈,斩于市。其一门视死如归。
  苇之小者曰芦,未秀者曰葭,稍大为芦。萑之初生曰{艹乱},一曰隹。《诗•大车》注:,雏也。初生为,长大为{艹乱},成则为萑,一物四名也。郭璞云:似苇而小,蒹似萑而细,是蒹小于萑,萑小于苇也。
  种树曰园,种菜曰圃。有菜曰羹,无菜曰臛。细切曰齑,全物曰菹。耕水曰田,耕地曰畴。
  淳熙中,状元梁克家守福州,著《三山志》四十二卷,中有称县曰望、曰紧者,人多不解其义。盖唐制三千户为望,二千户为紧,宋志因之耳。唐县有赤、畿、紧、望,上中下六等之差。
  六朝诗文用字多工巧。徐陵云:‘春鹧始转,秋蟀载吟。’鹧鸪、蟋蟀,但摘一字。
  宋季敖陶孙字器之,尝作诗讥韩侂胄坐斥。著有《诗评》,自汉魏至宋,皆随人譬喻。杨用修引入《丹铅录》。题曰《孙器之评诗》,不知为敖姓,误为姓孙也。敖实闽之福清人,今後裔繁盛。
  河洛‘洛’字,避光宗御讳,改为‘雒’字。按《春秋》及《左传》皆‘雒’字;後汉都雒阳,以火德王,谓水剋火,遂为雒阳。
  汉武《柏梁》诗,首倡云:‘日月星辰和四时。’陈贞铉引《管子》书‘日主夏、月主冬、星主春,辰主秋’为证。殊有见解。
  刘越石‘宣尼悲获麟,西狩涕孔丘。’谢灵运‘扬帆采石华,挂席拾海月。’谢惠连‘虽好相如达,不同长卿慢。’陆机‘时逝柔风战,岁暮商飚飞。’孟浩然‘竹间残照入,池上夕阳微。’盖宣尼即孔丘,扬帆即挂席,相如即长卿,柔风即商飚,残照即夕阳也。此诗中之大病。
  曹子桓《芙蓉园》诗结句云:‘遨游快心意,保己终百年。’子建《公宴》诗亦云:‘飘飖放志意,千秋常若斯。’语意相类,总之原于《十九首》,‘荡涤放情志’者也。
  蔡琰《笳声十八拍》,昔人谓唐人伪撰;《木兰词》、《英华》以为唐韦元甫作。予谓《十八拍》俱用沈约韵,《木兰词》首章亦用沈韵,愈证为唐。盖此等诗原是昔人设身处地,代为悲叹而作,初非伪撰,後人误作本人耳。使当日有心伪误,何不稍出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