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药於市,获钱则市鲊对饮,旁若无人。既醉,行舞而歌曰:“篮采禾,蓝(当作篮)。采禾,尘世纷纷事更多,争如卖药沽酒饮,归去深崖拍手歌。”或疑为陶夫妇云。按此即晚唐诗人陈陶,赋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者。观本传,则知俗绘八仙中之蓝采和,岂人名哉!以“禾”为“和”,以“篮”为“蓝”,谬矣!
  王韶经略熙河,番酋俞龙琦举众内附。自言生平闻包中丞朝廷忠臣,乞赐包姓。上如其请。此事可入包氏家乘。塞外尚忠义如此!
  子曰:“不知命无以为君子。”言天之所生,皆有仁义礼智顺善之心;不知天之所以命生,则无仁义礼智顺善之心。无仁义礼智顺善之心,谓之小人。故曰“不知命无以为君子”。见《韩诗外传》无此解明确,後儒不取,吾所不解。
  澹灭明墓在江西南昌府东湖上,总持院後。灭明,鲁人。史记灭阴南游至江,居於楚,友教士大夫。宋漕使程大昌筑祠堂曰友教。按三吴文学自子游,豫章文学自灭明。天启末,豫章两台改灭明祠祠珰。视大昌泚否!
  挟仙楼在四川邛州北,崇真观後。昔有仙人张远霄者,往来於此,每挟弹视人家有灾者为击散之。此其故居也。按此,则世传张仙弹子图?乃远霄也。讹为文昌化身。又因花蕊夫人诡封,遂以弹子为祈子之祥,总无干涉。
  韵海楼,唐大历七年,郡刺史颜真卿在郡建於上。与李萼、陆羽、僧皎然等著《韵海镜源》三百六十卷,因以为名。按皎然《奉和颜使君修韵海楼毕州中重宴》诗曰:“世高学南郡,身封盛鲁邦;九流宗韵海,七字揖文江;惜赏云归堞,留欢月在窗;不知名教乐,千载意谁双!”观九流一联,似《韵府群玉》类耳。惜不传。其博综必胜《群玉》远矣。
  谷永为郑宽中上疏加葬礼曰:昔周公薨,成王以变礼而当天心。师古注曰:周公死,成王欲葬之於成周,天乃雷电以风,禾尽偃,大木斯拔。国人大恐,王乃葬周公於毕;示不敢臣也。见《尚书大传》。按谷永去古不甚远,而有此说,岂永不读《金縢》耶!或书纬云然。
  予乡郑、雒间,每言“与”则曰“孤”;与人物,则曰“孤你”。然无其字。久乃知为“■”也。秦以市卖、多得为■。“■”正音“孤”。又所在言“足”为“勾”,不知原有“夥”“够”之“够”,余也。
  龙涎香真者,雨中焚之辄煏爆有声,以此为验。京师一老中贵为予言。
  雄鸡往往有形似雌者。予友黄济叔家雌鸡鸣,以为弗祥;既割乃审为雄。此亦不可不知。
  古以三鼓前鸡鸣为荒鸡,又曰兵象。然予往往见人烟骤集之地,鸡多非时鸣。又延平城中鸡,夜夜二鼓郎即呜。余询之土人,言数十年如此。亦无他异。
  《管子》曰:涸泽数百岁,谷之不徙,水之不绝者,生庆忌。庆忌者,其状若人,其长四寸,衣黄衣,冠黄冠,戴黄盖,乘小马,好疾驰;以其名呼之,可使千里外一日返报。见干宝《搜神记》。此生成樟柳神。後世炼耳报者,有狐报、猴报,庆忌报最古。
  《东观汉记》曰:马援至荔浦,见冬筍名苞,上言《禹贡》厥苞橘柚”。疑谓是也。其味美。见《齐民要术》。苞未必然;然见伏波不以行间废经学。
  娱美人草,蜀中传虞美人草,余以“虞”作“娱”,意其草柔纤,为歌气所动;故其叶至小者,或动摇美人,以为娱乐耳。赞曰:翠茎纤柔,稚叶相当;逼而歌之,或合或张。右见《益部方物记》。虞姬之妄,不待辩矣。“虞”、“娱”古通,标义可也,不必更字。歌气所动,固不敢信;必逼而歌之,又何草不可动耶!
  张伯雨《赠龙门恩公》诗:“恩公昔住太平日,林下相迎坏色袍;行到龙门无脚力,右肩偏袒吃樱桃。”倪雲林为作《龙门老僧图》。萧伯玉曾见之云,高逸之气,动魂伤魄。殆二妙也。
  汴梁<门因>司,为朱温旧宅。有驼皮鼓,是当时物。鼓身可数人围抱,然是一木刓成。传云木出酸枣县。闽万岁寺,亦有独木鼓,相传是五代时物。
  楚王与群臣猎於云梦,纵良犬逐狡兔,三日而获之,其肠似铁。良工曰:可以为剑。右见刘敬叔《异苑》。鱼肠,形也;兔肠岂真铁乎!
  政和间,忽弛党禁,求苏轼墨迹甚锐。或谓宝录宫羽—流拜章,久之方起;徽宗诘问,答曰:“上帝所值奎宿奏事,良久方毕,始能达章。”问:“奎宿何神?所奏何事?”曰:“所奏事不可知。为此宿者,即本朝苏轼也。”故不惟弛禁,且欲玩其词翰焉。此羽流必通文墨,为坡公抱愤者。足令京、卞辈愧死。近世分宜亦以降乩而罢。是皆谲谏之一。圣人神道设教,信有由矣。
  长安故宫阙前,有唐肺石尚在。其制如佛寺所击磐石而甚大,可长八九尺。形如人肺。亦有款志,但漫剥不可读。秋官大司寇以肺石达穷民,伸冤者击之立其下,如今挝登闻鼓也。肺形便於垂,肺主声,声所以达冤也。见《墨客挥犀》。按肺石惟此载独详。肺属金,其令为秋,形象也。制似今雲板之类。
  物能复本形者则言化。《月令》:鹰化为鸠,则鸠又化为鹰;田鼠化为鴽,则鴽又化为田鼠。其不能复本形者,则不言化。如腐草为萤,爵为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