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又云:『谢安目支道林,如九方皋之相马,略其玄黄,取其俊逸。』」支遁传曰:〔一〕「遁每标举会宗,而不留心象喻,解释章句,或有所漏,文字之徒,多以为疑。谢安石闻而善之曰:『此九方皋之相马也,略其玄黄,而取其俊逸。』」列子曰:「伯乐谓秦穆公曰:『臣所与共儋g薪菜者,有九方皋,此其于马,非臣之下也。』公使行求马,反,曰:『得矣!牡而黄。』使人取之,牝而骊。公曰:『毛物牡牝之不知,何马之能知也?』伯乐曰:『若皋之观马者,天机也。得其精,亡其。在其内,亡其外。见其所见,不见其所不见。视其所视,遗其所不视。若彼之所相,有贵于马也。』既而,马果千里足。」谢公云:「都无此二语,裴自为此辞耳!」庾意甚不以为好,因陈东亭经酒垆下赋。读毕,〔二〕都不下赏裁,直云:「君乃复作裴氏学!」〔三〕于此语林遂废。今时有者,皆是先写,无复谢语。续晋阳秋曰:「晋隆和中,河东裴启撰汉、魏以来迄于今时,言语应对之可称者,谓之语林。时人多好其事,文遂流行。后说太傅事不实,而有人于谢坐叙其黄公酒垆,司徒王为之赋,谢公加以与王不平,乃云:『君遂复作裴郎学。』自是众咸鄙其事矣。安乡人有罢中宿县诣安者,安问其归资。答曰:『岭南凋弊,唯有五万蒲葵扇,又以非时为滞货。』安乃取其中者捉之,于是京师士庶竞慕而服焉。价增数倍,旬月无卖。夫所好生羽毛,所恶成疮_。谢相一言,挫成美于千载,及其所与,崇虚价于百金。上之爱憎与夺,可不慎哉!」
  【校文】
  注「儋g」「g」,景宋本作「缠」。
  注「牡而黄」「牡」,景宋本作「牝」。
  注「毛物牡牝」「牡牝」,景宋本及沉本俱作「牝牡」。
  注「得其精」「得」,景宋本作「问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嘉锡案:支遁传不知谁撰,盖必作于语林成书之后,故采取其语,今高僧传亦仍而不改。
  〔二〕李慈铭云:「案读毕下当有谢公字。」
  〔三〕嘉锡案:伤逝篇载「王戎过黄公酒垆」事,注引竹林七贤论曰:「俗传若此:颍川庾爰之尝以问其伯文康。文康云:『中朝所不闻,江左忽有此论,盖好事者为之耳。』」是此事之不实,庾亮已辩之于前。谢安盖熟知之。乃俗语不实,流为丹青。王既因之以作赋,裴启又本之以着书。于草野传闻,不加考辨,则安石之深鄙其事斥为裴郎学,非过论也。但王赋甚有才情,谢以与王不平,故于其赋之工拙不置一词。意以为选题既诬,其文字亦无足道焉耳。
  王北中郎不为林公所知,乃箸论沙门不得为高士论。大略云:「高士必在于纵心调畅,沙门虽云俗外,反更束于教,非情性自得之谓也。」
  人问顾长康:「何以不作洛生咏?」答曰:「何至作老婢声!」〔一〕洛下书生咏,音重浊,故云老婢声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嘉锡案:洛下书生咏者,效洛下读书之音,以咏诗也。陆法言切韵序云:「吴、楚则时伤轻浅,燕、赵则多伤重浊。」洛下虽非燕、赵,而同在大河南北,故其音亦伤重浊。长康世为晋陵无锡人,习于轻浅,故鄙夷不屑为之。晋书王敦传曰:「含军败,敦闻怒曰:『我兄,老婢也!』」长康漫论声韵,而忽作此詈人之语,世说亦入之轻诋篇,则其言必有所为。长康素为桓温所亲昵。温死,谢安执政,而长康作诗哭温,有「鱼鸟无依」之叹(见言语篇「顾长康拜桓宣武墓」条)。然则「老婢」之讥,殆为谢安发也。亦可谓不识好恶者矣。又案:「谢安少能作洛下书生咏,有鼻疾,语音浊。后名流多?其咏,弗能及,手掩鼻而吟焉」,见雅量篇「桓公伏甲」条注引文章志。
  殷、庾恒并是谢镇西外孙。谢氏谱曰:「尚长女僧要适庾,次女僧韶适殷歆。」〔一〕殷少而率悟,庾每不推。尝俱诣谢公,谢公熟视殷曰:「阿巢故似镇西。」巢,殷小字也。于是庾下声语曰:「定何似?」谢公续复云:「巢颊似镇西。」庾复云:「颊似,足作健不?」庾氏谱曰:「恒字敬则。祖亮,父。恒仕至尚书仆射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晋书殷传:父康。此云歆,未知孰是?」
  旧目韩康伯:将肘无风骨。说林曰:「范启云:『韩康伯似肉鸭。』」〔一〕
  【校文】
  「将」景宋本作「捋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嘉锡案:方言一云:「京、奘、将,大也。秦、晋之间,凡人之大谓之奘,或谓之壮。燕之北鄙,齐、楚之郊,或曰京,或曰将,皆古今语也。」据此,则「将」为「壮」之声转。康伯为人肥大,故范启以肉鸭比之。凡人肥则肘壮。此云将肘者,江北伧楚人语也。品藻篇云:「韩康伯虽无骨干,然亦肤立。」同讥其无骨,而毁誉不同,爱憎之见异耳。观注语知康伯甚肥,故时人讥其有肉无骨。
  符宏叛来归国。〔一〕谢太傅每加接引,宏自以有才,多好上人,坐上无折之者。适王子猷来,太傅使共语。子猷直孰视良久,回语太傅云:「亦复竟不异人!」宏大惭而退。续晋阳秋曰:「宏,符坚太子也。坚为姚苌所杀,宏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