苑曰:「杂藏果也,音素感反。」嘉锡考之诸书,凡释?字,皆谓蜜渍瓜果。盖即今之所谓蜜饯。凡茶坊中犹为客设之以佐茶。此俗古今不异。段氏、李氏解为小菜,非是。藏小菜之法,以盐不以蜜,且安有以小菜佐茗饮者乎?
  王右军在南,丞相与书,每叹子侄不令。云:「虎?、虎犊,还其所如。」〔一〕虎?,王彭之小字也。王氏谱曰:「彭之字安寿,琅邪人。祖正,尚书郎。父彬,卫将军。彭之仕至黄门郎。虎犊,彪之小字也。彪之字叔虎,彭之第三弟。年二十而头须皓白,时人谓之王白须。少有局干之称。累迁至左光禄大夫。」
  【校文】
  注两「须」字,景宋本俱作「须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王导卒于咸康五年,彪之年三十四。此盖彪之初为郎时,右军当在江州。」嘉锡案:言彭之、彪之,生长高门,而才质凡下,羊质虎皮,恰如其名也。嘉锡又案:言彭之真豚犬之流,彪之初生之犊,二人之才正如其小字耳。
  褚太傅南下,孙长乐于船中视之。〔一〕长乐,孙绰。言次,及刘真长死,孙流涕,因讽咏曰:「人之云亡,邦国殄瘁。」大雅诗毛公注曰:「殄,尽。瘁,病也。」褚大怒曰:「真长平生,何尝相比数,而卿今日作此面向人!」孙回泣向褚曰:「卿当念我!」〔二〕时咸笑其才而性鄙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此盖褚裒彭咸败后还镇京口时,故云南下,永和五年也。其冬裒卒矣。」
  〔二〕程炎震云:「御览六十六引语林曰:『褚公游曲阿后湖。狂风忽起,船倾。褚公已醉,乃曰:「此舫人皆无可以招天谴者,唯有孙兴公多尘滓,正当以此厌天欲耳!」便欲捉孙掷水中。孙惧无计,唯大呼曰:「季野!卿念我!」』疑即此一事,而此文未全。褚裒曰『真长』云云,亦是常语,孙何为便作哀鸣?知必有恶剧也。临川盖以捉掷水中非佳事,故节取之。又『季野!卿念我』下有注,以季野为彦回字,误,今不取。」又云:「曲阿在京口,地亦相合,故是一时事。」嘉锡案:此可见褚裒深恶绰之为人。
  谢镇西书与殷扬州,为真长求会稽。殷答曰:「真长标同伐异,侠之大者。常谓使君降阶为甚,乃复为之驱驰邪?」
  桓公入洛,过淮、泗,践北境,〔一〕与诸僚属登平乘楼,〔二〕眺瞩中原,慨然曰:「遂使神州陆沉,〔三〕百年丘墟,王夷甫诸人,不得不任其责!」八王故事曰:「夷甫虽居台司,不以事物自婴,当世化之,羞言名教。自台郎以下,皆雅崇拱默,以遗事为高。四海尚宁,而识者知其将乱。」晋阳秋曰:「夷甫将为石勒所杀,谓人曰:『吾等若不祖尚浮虚,不至于此!』」袁虎率而对曰:「运自有废兴,岂必诸人之过?」桓公懔然作色,顾谓四坐曰:「诸君颇闻刘景升不?刘镇南铭曰:「表字景升,山阳高平人。黄中通理,博识多闻。仕至镇南将军、荆州刺史。」有大牛重千斤,n刍豆十倍于常牛,负重致远,曾不若一羸肌N何淙刖V荩烹以飨士卒,于时莫不称快。」〔四〕意以况袁。四坐既骇,袁亦失色。〔五〕
  【校文】
  「率而」「而」,景宋本作「尔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桓温入洛,是永和十二年伐姚襄时,过淮、泗,是太和四年征慕容ナ保首尾十四年,非一役也。此以入洛与过淮、泗并举,殊误。晋书温传叙此于伐姚襄时,而云自江陵北伐,过淮、泗,尤误。案入洛之役,戴施屯河上,勒舟师以逼许、洛。温不自御也。周保绪晋略列传二十五曰:『温伐燕,自姑孰乘舟,顺江而下。入淮、泗,登平乘楼。』此为合矣。」嘉锡案:通鉴一百亦叙袁宏之对于永和十二年,盖沿用晋书之文。文学篇曰:「桓宣武北征,袁虎时从,被责免官。」注引温别传曰:「温以太和四年上疏,自征鲜卑。」又案:袁宏之免官,不见于晋书本传。据孝标注,则在太和四年。与此条所云「过淮、泗,践北境」,正一时之事。盖宏因此对,失温之意,遂致被责免官矣。温虽颇慕风流,而其人有雄姿大略,志在功名,故能矫王衍等之失。英雄识见,固自不同。
  〔二〕程炎震云:「宋书六十三王昙首传:『太祖镇江陵,昙首转长史。太祖入奉大统,昙首固陈,上乃下严兵自卫。中兵参军朱容子抱刀在平乘户外。』」又六十一武三王江夏王义恭传曰:「平乘船皆下两头,作露手形,不得象龙舟,悉不得朱油。」李详云:「详案:通鉴一百胡注:『平乘楼,大船之楼。』隋书杨素传:『楼船亦有平乘之名。』」
  〔三〕原本玉篇水部云:「庄子:『是陆沉者也。』司马彪曰:『无水而沉也。』野王案:陆沉,犹沦翳也。言居陆而若沉溺无闻也。史记『陆沉于俗,避世金马门』,是也。」嘉锡案:陆沈者,无水而沉。淮南子览冥训:『是谓坐驰陆沉,昼冥宵明』及此条之神州陆沉,皆其本义。至于庄子则阳篇、史记滑稽传之以陆沈喻隐沦,论衡谢短篇:「知古不知今,谓之陆沉。」以喻人之不学,则其引伸之义也。通鉴胡注曰:「以王衍等尚清谈而不恤王事,以致夷狄乱华也。」身之之言,与刘注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