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」裴曰:「阮方外之人,故不崇礼制;我辈俗中人,故以仪轨自居。」时人叹为两得其中。名士传曰:「阮籍丧亲,不率常礼,裴楷往吊之,遇籍方醉,散发箕踞,旁若无人。楷哭泣尽哀而退,了无异色,其安同异如此。」戴逵论之曰:「若裴公之制吊,欲冥外以护内,有达意也,有弘防也。」
  【校文】
  注「制吊」「制」,景宋本及沈本俱作「致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阮长于裴且三十岁,宜裴以仪轨自居。然阮丧母在嘉平中,楷时未弱冠,似未必有此事。」又云:「御览五百六十一引裴楷别传云:『初陈留阮籍遭母丧,楷弱冠往吊。』」
  〔二〕书钞八十五引裴楷别传云:「阮籍遭母丧,楷往吊。籍乃离丧位,神气晏然,纵情啸咏,旁若无人。楷便率情独哭,哭毕而退。」
  诸阮皆能饮酒,仲容至宗人闲共集,不复用常G斟酌,以大瓮盛酒,〔一〕围坐,相向大酌。时有群猪来饮,直接去上,〔二〕便共饮之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「瓮」,山谷外集注七引作「盆」。
  〔二〕程炎震云:「晋书四十九阮咸传云:『咸直接去其上。』」
  阮浑长成,风气韵度似父,亦欲作达。步兵曰:「仲容已预之,卿不得复尔。」竹林七贤论曰:「籍之抑浑,盖以浑未识己之所以为达也。后咸兄子简,亦以旷达自居。父丧,行遇大雪,寒冻,遂诣浚仪令,令为它宾设黍G,简食之,以致清议,废顿几三十年。是时竹林诸贤之风虽高,而礼教尚峻,迨元康中,遂至放荡越礼。乐广讥之曰:『名教中自有乐地,何至于此?』乐令之言有旨哉!谓彼非玄心,徒利其纵恣而已。」
  裴成公妇,王戎女。王戎晨往裴许,不通径前。裴从床南下,女从北下,相对作宾主,了无异色。裴氏家传曰:「Q取戎长女。」
  阮仲容先幸姑家鲜卑婢。及居母丧,姑当远移,初云当留婢,既发,定将去。仲容借客驴箸重服自追之,累骑而返。曰:「人种不可失!」即遥集之母也。竹林七贤论曰:「咸既追婢,于是世议纷然。自魏末沈沦闾巷,逮晋咸宁中,始登王途。〔一〕」阮孚别传曰:「咸与姑书曰:『胡婢遂生胡儿。』姑答书曰:『鲁灵光殿赋曰:「胡人遥集于上楹」,可字曰遥集也。』故孚字遥集。」
  【校文】
  「定将去」「定」,沈本作「乃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咸云人种,则孚在孕矣。孚传云:『年四十九卒』,以苏峻作逆推之,知是咸和二年。则生于咸宁五年。泰始五年荀勖正乐时,咸已为中护军长史、散骑侍郎,而云『咸宁中始登王途』,非也。」
  任恺既失权势,不复自检括。或谓和峤曰:「卿何以坐视元裒败而不救?」〔一〕和曰:「元裒如北夏门,拉p自欲坏,非一木所能支。」〔二〕晋诸公赞曰:「恺字符裒,乐安博昌人。有雅识国干,万机大小多综之。与贾充不平,充乃启恺掌吏部,又使有司奏恺用御食器,坐免官,世祖情遂薄焉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程炎震云:「晋书恺传云:『贾充遣尚书右仆射高阳王奏恺,遂免官。』考武纪,为仆射在太始七年,至十年薨。恺之免官,当在此数年中。和峤时为中书令,故人责以不救也。」
  〔二〕程炎震云:「北夏门盖即大夏门。」嘉锡案:晋书地理志:「洛阳北有大夏、广莫二门。」洛阳伽蓝记序曰:「北面西头,汉曰夏门,魏、晋曰大夏门。尝造三层楼,去地二十丈。洛阳城门楼皆两重,惟大夏门甍栋干云。」和峤于洛阳十二门独举北夏门者,盖以其最壮丽繁盛也。说文:「拉,摧也。」「p」字始见集韵八戈及类篇十二上云:「良何切,拣也。」韵会举要二十哿云:「朗可切,裂也。」均与拉p之义不相近。此乃六朝俗字,其义则推物使动也。今通作挪。玉篇云:「挪,奴多切,搓挪也。」又见王仁煦切韵及篆隶万象名义。盖搓挪则物自移动,二字不知孰为后起。任恺为侍中,总门下枢要,管综既繁,权势日重,自为人所侧目。加以与贾充不平,充朋党甚盛,浸润多端,毁言日至,虽慈母犹不免投杼,况人主乎?峤与恺亲善,武帝所素知。若复以口舌相救,将益为帝所疑,于事终无所益。盖恺之必败,如城门之自坏,非一朝一夕之故矣。故其言如此。
  刘道真少时,常渔草泽,善歌啸,闻者莫不留连。有一老妪,识其非常人,甚乐其歌啸,乃杀豚进之。道真食豚尽,了不谢。妪见不饱,又进一豚,食半余半,乃还之。后为吏部郎,妪儿为小令史,道真超用之。不知所由,问母;母告之。于是赍牛酒诣道真,道真曰:「去!去!无可复用相报。」刘宝已见。
  阮宣子常步行,以百钱挂杖头,至酒店,便独酣畅。虽当世贵盛,不肯诣也。名士传曰:「修性简任。」
  山季伦为荆州,〔一〕时出酣畅。人为之歌曰:「山公时一醉,径造高阳池。〔二〕日莫倒载归,茗J无所知。〔三〕复能乘骏马,倒箸白接篱。〔四〕举手问葛强,何如并州儿?」高阳池在襄阳。强是其爱将,并州人也。襄阳记曰:「汉侍中习郁于岘山南,依范蠡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