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引郑子,乃作何幼道。并有注云:「何唯,字幼道也。」嘉锡案:「郑子」当作「郭子」。「唯」当作「准」。何准字幼道,见栖逸篇注引中兴书及今晋书外戚传。郭子为晋郭澄之所撰,见隋志。其注则齐贾渊所作,见南齐书文苑传。时代早于二刘,而所记不同,盖传闻异辞也。考中兴书言:「准散带衡门,不及世事,于时名德皆称之。」而政事篇注引晋阳秋曰:「何充与王蒙、刘春蒙胁煌,由此见讥于当世。」则刘尹此言,似当为幼道而发,岂后人以准名不如充,遂移之次道耶?
  老学庵笔记十曰:「晋人所谓『见何次道饮酒,令人欲倾家酿』,犹云:『欲倾竭家赀,以酿酒饮之也。』故鲁直云:『欲倾家以继酌。』」嘉锡案:唐李翰蒙求曰:「刘恢倾酿,孝伯痛饮。」详其文义,则所谓倾酿者,乃欲倾倒其家酿,而非倾家赀以酿酒也。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十一曰:「倾家酿何等直捷,乃增成倾家赀以酿酒,迂曲少味矣。山谷诗翦截为句,亦非务观之意。」
  谢太傅语真长:「阿龄于此事,故欲太厉。」修龄,王胡之小字也。刘曰:「亦名士之高操者。」胡之别传曰:「胡之治身清约,以风操自居。」
  王子猷说:「世目士少为朗,我家亦以为彻朗。」〔一〕晋诸公赞曰:「祖约少有清称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刘盼遂曰:「『我家』似指其父右军也。本篇『谢公问孙僧奴,「君家道卫君长云何」。』排调篇『嘉宾谓郗仓曰:「人以汝家比武侯,复何所言?」』皆以家为父。」嘉锡案:谢问孙语,见品藻篇,非本篇也。
  谢公云:「长史语甚不多,可谓有令音。」王蒙别传曰:「蒙性和畅,能清言,谈道贵理中,简而有会。商略古贤,显默之际,辞旨劭令,往往有高致。」
  谢镇西道敬仁「文学镞镞,无能不新」。语林曰:「敬仁有异才,时贤皆重之。王右军在郡迎敬仁,叔仁辄同车,常恶其迟。后以马迎敬仁,虽复风雨,亦不以车也。」
  刘尹道江道群「不能言而能不言」。江灌已见。
  林公云:「见司州警悟交至,使人不得住,亦终日忘疲。」王胡之别传曰:「胡之少有风尚,才器率举,有秀悟之称。」
  世称:「苟子秀出,阿兴清和。」苟子已见。阿兴,王蕴小字。
  简文云:「刘尹茗柯有实理。」〔一〕柯,一作打,又作仃,又作打。
  【校文】
  注「一作打」「打」,景宋本及沉本俱作「b」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李详云:「详案黄生义府引此,谓此种语言当即襄阳人歌山简之茗J。茗J即酩酊,后转声为懵懂,皆一义。此云『茗柯有实理』,言当其醉中亦无妄语。传写讹误,其义遂晦。」嘉锡案:黄说是也。考释慧琳一切经音义三十曰:「?懵,考声云:精神不爽也。字书:该烈病!咕硭氖二又曰:「?懵,上邓登反,下墨崩反。字书:失志貌也。」?懵即茗J,亦即懵懂。此言真长精神虽似搞拢而发言却有实理,不必是醉后始可称茗J也。黄氏必并山简事言之,微失之拘。焦循易余钥录十九曰:「世说赏誉篇『刘尹茗柯有实理』,刘峻注『柯一作打,一作仃』,按作打、仃是也。任诞篇载山季伦歌云:『日暮倒载归,茗J无所知。』茗仃即茗J。言无所知而有实理,如酒醉无所知称酩酊。打,撞也。今俗写作钉(原注去声),而读打为大上声,而以打撞为顶撞,乃钉字古为金银之称,今俗作锭,即钉字也。茗打、茗J则皆当日方言,而假借为文耳。或解作茶茗之枝柯则戾矣。」嘉锡又案:本书注中凡一作某,皆宋人校记,说详凡例。焦氏以为刘峻注者,非也。茗J为叠韵,乃形容之词,本无定字。故焦氏以为作打、作仃皆可。宋本云一作b。说文:「b,H也。从木,丁声。宅耕切。」盖即打之本字。原本当作b,其作柯者,传写误耳。
  通雅卷六曰:「酩酊一作茗J。茗J,晋山简传作酩酊,世说作茗J。升庵引简文帝曰:刘尹茗仃有实理,今本一作茗柯误。」
  谢胡儿作著作郎,〔一〕尝作王堪传。晋诸公赞曰:「堪字世伲东平寿张人,少以高亮义正称。为尚书左丞,有准绳操。为石勒所害,〔二〕赠太尉。」不谙堪是何似人,咨谢公。谢公答曰:「世僖啾挥觥?埃烈之子,晋诸公赞曰:「烈字阳秀,蚤知名。魏朝为治书御史。」阮千里姨兄弟,潘安仁中外。安仁诗所谓『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』。是许允婿。」岳集曰:「堪为成都王军司马。岳送至北邙别,作诗曰:『微微发肤,受之父母。峨峨王侯,中外之首。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。』」〔三〕
  【校文】
  景宋本于「堪烈之子」下,另析为一条。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晋书职官志:著作郎一人,谓之大著作郎,专掌史任。又置佐著作郎八人。著作郎始到职,必撰名臣传一人。
  〔二〕程炎震云:「晋书怀纪:『永嘉四年二月,石勒袭白马,车骑将军王堪死之。』」
  〔三〕嘉锡案:类聚二十九有晋潘岳北芒送别王世偈,只八句。文馆词林一百五十二载其全篇,题作赠王伲凡五章。见于类聚者,乃其末章。本注所引,则首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