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士衡初入洛,咨张公所宜诣;刘道公是其一。陆既往,刘尚在哀制中。性嗜酒,礼毕,初无他言,唯问:「东吴有长柄壶卢,卿得种来不?」陆兄弟殊失望,乃悔往。
  王平子出为荆州,王太尉及时贤送者倾路。时庭中有大树,上有鹊巢,平子脱衣巾,径上树取鹊子,凉衣拘阂树枝,便复脱去。得鹊子还下,弄,神色自若,傍若无人。
  高坐道人于丞相坐,恒偃卧其侧。见卞令,肃然改容云:「彼是礼法人。」
  桓宣武作徐州,时谢奕为晋陵,先粗经虚怀,而乃无异常。及桓还荆州,将西之间,意气甚笃,奕弗之疑。唯谢虎子妇王悟其旨,每曰:「桓荆州有意殊异,必与晋陵俱西矣。」俄而引奕为司马。奕既上,犹推布衣交。在温坐,岸帻啸咏,无异常日。宣武每曰:「我方外司马。」遂因酒,转无朝夕礼。桓舍入内,奕辄复随去。后至奕醉,温往主许避之。主曰:「君无狂司马,我何由得相见?」
  谢万在兄前,欲起索便器。于时阮思旷在坐,曰:「新出门户,笃而无礼。」
  谢中郎是王蓝田女婿。尝着白纶巾,肩舆径至扬州听事见王,直言曰:「人言君侯痴,君侯信自痴。」蓝田曰:「非无此论,但晚令耳。」
  王子猷作桓车骑骑兵参军。桓问曰:「卿何署?」答曰:「不知何署,时见牵马来,似是马曹。」桓又问:「官有几马?」答曰:「『不问马』,何由知其数?」又问:「马比死多少?」答曰:「『未知生,焉知死。』」
  谢公与谢万共出西,过吴郡,阿万欲相与共萃王恬许,太傅云:「恐伊不必酬汝,意不足尔。」万犹苦要,太傅坚不回,万乃独往。坐少时,王便入门内,谢殊有欣色,以为厚待己。良久,乃沐头散发而出,亦不坐,仍据胡床,在中庭晒头,神气傲迈,了无相酬意。谢于是乃还,未至船,逆呼太傅,安曰:「阿螭不作尔。」
  王子猷作桓车骑参军。桓谓王曰:「卿在府久,比当相料理。」初不答,直高视,以手版拄颊云:「西山朝来,致有爽气。」
  谢万北征,常以啸咏自高,未尝抚慰众士。谢公甚器爱万,而审其必败,乃俱行,从容谓万曰:「汝为元帅宜数唤诸将宴会,以说众心。」万从之。因召集诸将,都无所说,直以如意指四坐云:「诸君皆是劲卒。」诸将甚愤恨之。谢公欲深著恩信,自队主将帅以下,无不身造,厚相逊谢。及万事败,军中因欲除之。复云:「当为隐士。」故幸而得免。
  王子敬兄弟见郗公,蹑履问讯,甚修外生礼。及嘉宾死,皆着高屐,仪容轻慢。命坐,皆云:「有事,不暇坐。」既去,郗公慨然曰:「使嘉宾不死,鼠辈敢尔!」
  王子猷尝行过吴中,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,主已知子猷当往,乃洒埽施设,在听事坐相待。王肩舆径造竹下,讽咏良久,主已失望,犹冀还当通。遂直欲出门。主人大不堪,便令左右闭门,不听出。王更以此赏主人,乃留坐,尽欢而去。
  王子敬自会稽经吴,闻顾辟疆有名园。先不识主人,径往其家。值顾方集宾友酣燕,而王游历既毕,指麾好恶,傍若无人。顾勃然不堪曰:「傲主人,非礼也;以贵骄人,非道也。失此二者,不足齿之伧耳!」便驱其左右出门。王独在舆上回转,顾望左右移时不至,然后令送著门外,怡然不屑。
  排调第二十五
  诸葛瑾为豫州,遣别驾到台,语云:「小儿知谈,卿可与语。」连往诣恪,恪不与相见。后于张辅吴坐中相遇,别驾唤恪:「咄咄郎君!」恪因嘲之曰:「豫州乱矣,何咄咄之有?」答曰:「君明臣贤,未闻其乱。」恪曰:「昔唐尧在上,四凶在下。」答曰:「非唯四凶,亦有丹朱。」于是一坐大笑。
  晋文帝与二陈共车,过唤锺会同载,即驶车委去。比出,已远。既至,因嘲之曰:「与人期行,何以迟迟?望卿遥遥不至。」会答曰:「矫然懿实,何必同群。」帝复问会:「皋繇何如人?」答曰:「上不及尧、舜,下不逮周、孔,亦一时之懿士。」
  锺毓为黄门郎,有机警,在景王坐燕饮。时陈群子玄伯、武周子元夏同在坐,共嘲毓。景王曰:「皋繇何如人?」对曰:「古之懿士。」顾谓玄伯、元夏曰:「君子周而不比,群而不党。」
  嵇、阮、山、刘在竹林酣饮,王戎后往。步兵曰:「俗物已复来败人意!」王笑曰:「卿辈意,亦复可败邪?」
  晋武帝问孙皓:「闻南人好作尔汝歌,颇能为不?」皓正饮酒,因举觞劝帝而言曰:「昔与汝为邻,今与汝为臣。上汝一杯酒,令汝寿万春!」帝悔之。
  孙子荆年少时欲隐,语王武子「当枕石漱流」,误曰「漱石枕流」。王曰:「流可枕,石可漱乎?」孙曰:「所以枕流,欲洗其耳;所以漱石,欲砺其齿。」
  头责秦子羽云:「子曾不如太原温□(禺页)颍川荀□(寓禺换禹),范阳张华,士卿刘许,义阳邹湛,河南郑诩。此数子者,或謇吃无宫商,或□(尬介换王)陋希言语,或淹伊多姿态,或□(灌氵换讠)哗少智□(讠胥),或口如含胶饴,或头如巾齑杵。而犹以文采可观,意思详序,攀龙附凤,并登天府。
  王浑与妇锺氏共坐,见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