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江曰:「卿亦复须邪?」更使酌与王。王饮酒毕,因得自解去。未出户,江叹曰:「人自量,固为难!」
  孝武问王爽:「卿何如卿兄?」王答曰:「风流秀出,臣不如恭,忠孝亦何可以假人!」
  王爽与司马太傅饮酒,太傅醉,呼王为「小子」。王曰:「亡祖长史,与简文皇帝为布衣之交;亡姑、亡姊,伉俪二宫。何小子之有?」
  张玄与王建武先不相识,后遇于范豫章许,范令二人共语。张因正坐敛衽,王孰视良久,不对。张大失望,便去,范苦譬留之,遂不肯住。范是王之舅,乃让王曰:「张玄,吴士之秀,亦见遇于时,而使至于此,深不可解。」王笑曰:「张祖希若欲相识,自应见诣。」范驰报张,张便束带造之。遂举觞对语,宾主无愧色。
  雅量第六
  豫章太守顾劭,是雍之子。劭在郡卒。雍盛集僚属自围棋,外启信至,而无儿书,虽神气不变,而心了其故,以爪掐掌,血流沾褥。宾客既散,方叹曰:「已无延陵之高,岂可有丧明之责!」于是豁情散哀,颜色自若。
  嵇中散临刑东市,神气不变。索琴弹之,奏广陵散。曲终,曰:「袁孝尼尝请学此散,吾靳固不与,广陵散于今绝矣!」太学生三千人上书,请以为师,不许。文王亦寻悔焉。
  夏侯太初尝倚柱作书,时大雨,霹雳破所倚柱,衣服焦然,神色无变,书亦如故。宾客左右,皆跌荡不得住。
  王戎七岁,尝与诸小儿游。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,诸儿竞走取之,唯戎不动。人问之,答曰:「树在道边而多子,此必苦李。」取之,信然。
  魏明帝于宣武场上断虎爪牙,纵百姓观之。王戎七岁,亦往看。虎承间攀栏而吼,其声震地,观者无不辟易颠仆,戎湛然不动,了无恐色。
  王戎为侍中,南郡太守刘肇遗筒中笺布五端,戎虽不受,厚报其书。
  裴叔则被收,神气无变,举止自若。求纸笔作书,书成,救者多,乃得免。后位仪同三司。
  王夷甫尝属族人事,经时未行。遇于一处饮燕,因语之曰:「近属尊事,那得不行?」族人大怒,便举□(木累)掷其面。夷甫都无言,盥洗毕,牵王丞相臂,与共载去。
  在车中照镜,语丞相曰:「汝看我眼光,乃出牛背上。」
  裴遐在周馥所,馥设主人。遐与人围棋。馥司马行酒。遐正戏,不时为饮,司马恚,因曳遐坠地。遐还坐,举止如常,颜色不变,复戏如故。王夷甫问遐:「当时何得颜色不异?」答曰:「直是暗当故耳。」
  刘庆孙在太傅府,于时人士多为所构,唯庾子嵩纵心事外,无迹可间。后以其性俭家富,说太傅令换千万,冀其有吝,于此可乘。太傅于众坐中问庾,庾时颓然已醉,帻堕几上,以头就穿取。徐答云:「下官家故可有两娑千万,随公所取。」于是乃服。后有人向庾道此,庾曰:「可谓以小人之虑,度君子之心。」
  王夷甫与裴景声志好不同,景声恶欲取之,卒不能回。乃故诣王,肆言极骂,要王答己,欲以分谤。王不为动色,徐曰:「白眼儿遂作。」
  王夷甫长裴公四岁,不与相知。时共集一处,皆当时名士,谓王曰:「裴令令望何足计!」王便卿裴,裴曰:「自可全君雅志。」
  有往来者云:「庾公有东下意。」或谓王公:「可潜稍严,以备不虞。」王公曰:「我与元规虽俱王臣,本怀布衣之好。若其欲来,吾角巾径还乌衣,何所稍严。」
  王丞相主簿欲检校帐下,公语主簿:「欲与主簿周旋,无为知人几案闲事。」
  祖士少好财,阮遥集好屐,并恒自经营。同是一累,而未判其得失。人有诣祖,见料视财物。客至,屏当未尽,余两小簏,着背后,倾身障之,意未能平。或有诣阮,见自吹火蜡屐,因叹曰:「未知一生当着几量屐!」神色闲畅。于是胜负始分。
  许侍中、顾司空俱作丞相从事,尔时已被遇,游宴集聚,略无不同。尝夜至丞相许戏,二人欢极,丞相便命使入己帐眠。顾至晓回转,不得快孰。许上床便□(口台)台大鼾。丞相顾诸客曰:「此中亦难得眠处。」
  庾太尉风仪伟长,不轻举止,时人皆以为假。亮有大儿数岁,雅重之质,便自如此,人知是天性。温太真尝隐幔怛之,此儿神色恬然,乃徐跪曰:「君侯何以为此?」论者谓不减亮。苏峻时遇害。或云:「见阿恭,知元规非假。」
  褚公于章安令迁太尉记室参军,名字已显而位微,人未多识。公东出,乘估客船,送故吏数人投钱唐亭住。尔时,吴兴沈充为县令,当送客过浙江,客出,亭吏驱公移牛屋下。潮水至,沈令起彷徨,问:「牛屋下是何物?」吏云:「昨有一伧父来寄亭中,有尊贵客,权移之。」令有酒色,有遥问:「伧父欲食饼不?姓何等?可共语。」褚因举手答曰:「河南褚季野。」远近久承公名,令于是大遽,不敢移公,便于牛屋下修刺诣公,更宰杀为馔,具于公前,鞭挞亭吏,欲以谢惭。公与之酌宴,言色无异,状如不觉。令送公至界。
  郗太傅在京口,遣门生与王丞相书,求女婿。丞相语郗信:「君往东厢,任意选之。」门生归,白郗曰:「王家诸郎亦皆可嘉,闻来觅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