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能出力排之。在太上皇朝,始用姜特立,大臣尚能逐之使去。后用袁佐,谏官尚能论之使惧。不谓陛下初政清明,有臣如此,乃无一人敢出一语,则其声缚芍矣。”上甚嘉纳,谓宰相曰:“胄是朕亲戚,龟年是朕旧学,极是难处。”宰相进两留之说,且谓龟年性刚,乞宣谕留之。上曰:“此人质直,兼是随龙旧僚,四人两人罢,一人忧去,只有龟年,有事肯来说,如此区处甚好。”其晚忽降省札,直批彭龟年予郡,宰相亦不知也,自是众君子皆逐矣。上始初虽为诧胄所误,然三十一年敬仁勤俭如一日。天文示变,斋心露祷。禁中酒器,以锡代银。上元夜尝荧烛清坐,小黄门奏曰:“官家何不开燕?”上愀然曰:“尔何知,外间百姓无饭吃,朕饮酒何安?”尝幸聚景园,晚归,都人观者争入门,蹂践有死者。上闻之深悔,自是不复出。文公格心之效,终不可泯。陈正甫草保安赦文云:“朕寅畏以保邦,严恭而事帝。虽不明不敏,有惭四海望治之心。然无怠无荒,未始纵一毫从己之欲。”真能写出宁宗心事,天下诵之。
  杜陵诗云:“桑麻深雨露,燕雀半生成。”后山诗云:“辍耕扶日月,起废极吹嘘。”或谓虚实不类。殊不知生为造,成为化,吹为阴,嘘为阳,气势力量,与日月字正相配也。
  观李斯《逐客》之书,则秦固以客兴;观齐人《松柏》之歌,则齐又以客亡。客何所不有哉?在吾所择耳。子思、孟轲、荀卿、子顺,亦当时之客也,如时君之不用何?用之,则秦之客又何足道!
  先君竹谷老人,早登庆元诸老之门,晚年以其所自得者,著《畏说》一篇。其词曰:“大凡人心不可不知所畏,畏心之存亡,善恶之所由分,君子小人之所由判也。是以古之君子,内则畏父母,畏尊长,《诗》云‘岂敢爱之,畏我父母’,又曰‘岂敢爱之,畏我诸兄’是也。外则畏师友,古语云‘凛乎若严师之在侧’,逸《诗》曰‘岂不欲往,畏我友朋’是也。仰则畏天,俯则畏人,《诗》曰‘胡不相畏,不畏于天’,又曰‘岂敢爱之,畏人之多言’是也。夫惟心有所畏,故非礼不敢为,非义不敢动。一念有愧,则心为之震悼;一事有差,则颜为之忸怩。战兢自持,日寡其过,而不自知其入于君子之域矣。苟惟内不畏父母尊长之严,外不畏朋侪师友之议,仰不畏天,俯不畏人,猖狂妄行,恣其所欲,吾惧其不日而为小人之归也。由是而之,习以成性,居官则不畏三尺,任职则不畏简书,攫金则不畏市人。吁!士而至此,不可以为士矣,仲尼所谓小人之无忌惮者矣。夫人之所以必畏乎彼者,非为彼计也,盖将以防吾心之纵,而自律乎吾身也。是故以天子之尊,且有所畏,《诗》曰‘我其夙夜,畏天之威’,《书》曰‘成王畏相’,孰谓士大夫而可不知所畏乎!以圣贤之聪明,且有所畏,《鲁论》曰:‘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。’孰谓学者而可不知所畏乎!然则畏之时义大矣哉!余每以此自警,且以效切磋于朋友云。”先君此说出,一时流辈潜心理学者,咸以为不可易。余同年欧阳景颜跋云:“造道必有门,伊洛先觉,以持敬为造道之门,至矣,尽矣。盖敬,德之聚也。此心才敬,万理森列。此身才敬,四体端固。繇勉强至成熟,此心此身,敛然法度中,可以为人矣。然世之作伪假真者,往往窃持敬之名,盖不肖之实,内虽荏,而色若厉焉,行无防检,而步趋若安徐焉。识者病之,至有效前辈打破敬字以为讪侮者,又有以高视阔步,幅巾大袖,而乞加惩绝者。一世杰立之士,欲哀救之而志不能遂。近世叶水心作《敬亭后记》,至不以张思叔之言为然,谓敬为学者之终事。仆深疑焉。近因校文至澧阳,谒竹谷罗先生,以所著《畏说》见教,仆醒然若有所悟。呜呼!畏即敬也,使人知畏父母,畏尊长,畏天命,畏师友,畏公论,一如先生所言,欲不敬,得乎?每事有所持循而畏,则其敬也,莫非体察在己实事,见面盎背,临渊履冰。以伪自盖者,能之乎?高视阔步,幅巾大袖,假声音笑貌以为敬,求之于父母兄长师友之间,多可憾焉,人其以敬许之乎!盖先生以实而求敬,故其敬不可伪。世人以虚而求敬,故其敬或可假。是说也,羽翼吾道,其功岂浅浅哉!至此,则敬不可伪为,而攻持敬者,当自息矣。
  绍熙甲寅,太学诸生拟《劝行乐表》云:“周公欺我,愿焚《酒诰》于通衢;孔子空言,请束《孝经》于高阁。”以劝为讽,字字有来历。
  苗刘之乱,张魏公在秀州,议举勤王之师。一夕独坐,从者皆寝,忽一人持刃立烛后。公知为刺客,徐问曰:“岂非苗傅、刘正彦遣汝来杀我乎?”曰:“然。”公曰:“若是,则取吾首以去可也。”曰:“我亦知书,宁肯为贼用?况公忠义如此,岂忍加害!恐公防闲不严,有继至者,故来相告尔。”公问:“欲金帛乎?”笑曰:“杀公何患无财!”“然则留事我乎?”曰:“我有老母在河北,未可留也。”问其姓名,俯而不答,摄衣跃而登屋,屋瓦无声。时方月明,去如飞。明日,公命取死囚斩之,曰:“夜来获奸细。”公后尝于河北物色之,不可得。此又贤于Θ阂印J胛绞兰湮奁婺凶雍酰看是唐剑客之流也。
  张宣公《题南城》云:“坡头望西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