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色娇媚,到寺亦参拜。无二以巧言劝诱,寡妇亦心服,即拜无二为师,欲削发为尼,暂在寺宿几夜。其丫头常往无二房送果吕,无二欲心难制,以白金十两戏之。丫头收其银,与之通情。无二又思及其嫠妇,夜潜入其房,候董氏熟睡,欲强奸之。董氏坚贞不从,喊曰:“何人无理,敢来奸盗?”言未数声,无二以手巾紧勒其颈,须臾而死。

  次日,使女去报知董氏之子李英。及到寺,无二已先逃走矣。但无二久出名,各处人多认得。李英雇人遍处缉拿,不两日拿到送县。王爷即点民兵百馀,围绕其寺。时寺僧已四散逃命,无僧可拿。王爷再命焚其寺,将无二责了四十,问典刑之罪。

  达悔财本俱丧,无颜回家。后家中已知达逃回,叫人寻觅归家,发长方敢出。此愚人信僧之明鉴也。

  按:寺门藏奸,僧徒即贼,此是常事,亦往往有败露者。人不目见,亦多耳闻,何犹不知戒?而妇人入寺,男子出家,真大愚也。董虽死犹幸完节;丁达虽幸逃生而财本已丧。使当时与无二并获,何分清浊?必并死狱中矣。故邪说引诱人者,无论士农工商,皆当勿信而远之可也。

  僧似伽蓝诈化疏

  天元寺年久倾颓,住持僧完朗有意修之,恐工费浩大,非有大力者发愿独任,未易举手。忽一日,游方僧若冰来寺投宿,身干魁梧,面方而黑,目圆耳长,宛似本寺伽蓝形象。完朗一见心喜,夜设斋款待,甚加勤敬。次日,僧若冰曰:“宝刹非兴旺,何如此肯接待十方?”完朗曰:“兴我寺者,在尊宿一臂之力,敢大有所托。”若冰曰:“山家缘薄,怎能相助?”完朗曰:“此寺须五百金方可全修,虽化些少众缘,亦不济事。看尊相,极似我本寺伽蓝,托你择巨富家,若化其全修,待彼在允否间,约其来寺亲看,我自有方法纳之。”

  若冰会意,前去大江边,有柴商财本巨万。若冰备干粮在身,直到柴排厅中,朗讽一经,结趺而坐,高叫曰:“化缘!”柴商荆秀云命手下以钱与之。僧全不视,曰:“吾非化小可钱钞。贫僧与施主有夙缘,要化千金。”秀云作色曰:“化千金何用?”僧曰:“此去二百里,有天元寺。前创时,施主有缘在,故今生大富。近年颓坏,须五百金修理,又须五百金为香灯田,后可保长久,则施主功德远大矣。”秀云曰:“你为寺化疏,前生与此寺何缘?”僧曰:“寺本我居食之地,非有缘,得久居乎?”秀云不睬之。僧在柴排坐三日不去,手下人以饭与食,亦食;不与,亦不食。又过四日,秀云曰:“吾舍三百相助,你更去化别人。”僧曰:“有缘者不能化,无缘者何劳空说?”秀云曰:“你把疏簿来,我题三百两。”僧曰:“疏簿在寺中。三百亦不够用,不须题?你图今生享福,只施五百两。若布来世津梁,非千金不可。”秀云曰:“吾不信今生来生,你且领三百两去,好心修造。不足者,岂无别善人相助?”僧曰:“吾哪要银?你自送与住持僧。”秀云曰:“吾十日后送到寺来。”僧遂合掌,念“阿弥陀佛”一声而去。归对完朗详说其事,又约“十日后柴商且来,吾远避之。”完朗大喜,早备茶果斋品以待。

  至第十日,秀云果带银同两仆来。完朗知是柴商,肃迎待茶毕,问曰:“施主高姓?”秀云曰:“姓荆。”完朗曰:“施主从哪里来?”秀云曰:“前约宝刹中化疏僧,今敬从江上来。”完朗沉吟曰:“山寺未曾化疏。”秀云曰:“十七日前,有僧在柴楼中坐七日,我许他今日来。”完朗曰:“本寺僧此半月内并无人出外者,必方僧诈托也。”即命作斋相待。秀云心疑怪:“若方僧诈托,何不前日即领银去?”只存在心,遍寺闲游。到伽蓝祠去,举头看伽蓝宛似前日僧形象。两仆亦指曰:“此伽蓝好似前日僧。”秀云看越惊异,心疑是伽蓝化为僧,以劝我修寺。即以祈曰:“前日僧若是你变的,求一圣。”即打一圣。又曰:“三百金已带来,祈保今年大利。”再一圣,又得一阳。又曰:“三百不够,若要五百,求一圣。”又得一阴。”又祝曰:“我心中已悟。若更要五百两香灯,求一圣。”果掷一圣。秀云拜谢讫,来就斋席,谓完朗曰:“须用银几何?”完朗曰:“久有意要修。前日叫匠人估计,要五百两方够,故不敢举。”秀云曰:“我前日许过三百两,今现送在此,明日更送二百两来添。若修完备,再舍五百两买置香灯田,永远奉佛。”完朗闻言大喜,合掌下拜。后依约舍完,若冰密分二百两而去。

  按:僧貌似伽蓝,故凑成此巧,亦可谓奇。然是人作成此套,何尝真有伽蓝化身乎!故富而能舍,本是善行;若谓真佛化缘而施舍者辄有福报,此两个装骗僧,岂能福人乎?吾不信也。

  诈称先知骗绢服

  东阳江达涧,父遗产万金。因为本府库吏累累浸润剥削,破去家产强半;又好男风,尝畜美好小仆,陪侍出入。有日,江之梁友遇其小仆,问曰:“前日为你相公买两匹青绢都长,做长衫必有剩。”小仆曰:“裁工不善做,先做一领太长,穿不得;后一领做得恰好。”梁曰:“长的可裁短,何妨?”仆曰:“他也不要得,已藏在书房大箱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