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“你房内有银,不可远饮娼家;即饮亦宜早归。今荡饮致失,何干主人事?今午见京季入你房中,必此女偷去。你可告于官,我与店主为证。”

  英待两日,季不来店,乃告于府。廷节诉英欺奸伊婢,情露惧告,先以失银诬抵。本府张爷审问于证,吴伦、陈四证曰:“亲见季入英房,盗去银是实。”张爷诘曰:“客人房、室女床,二者岂容妄入?季入英房,汝等见何不阻?”伦曰:“英与季私通,亦是实,故英未在店,开门而盗。”张爷审出此情,知银系季偷是的;奈廷节乃府庠生,季考取之第二,只依廷节所诉,断曰:“既有奸情,则失银系是抵饰。以英不合欺奸侍婢,虚词抵赖。陈四为牙,知有奸情,何不谏英早改?待事败而犹偏证,各拟杖惩。”

  按:此审李英甚枉。特为客旅,宜谨慎自持,岂有奸人侍婢而不取祸者!今店中多有以妻女引诱客人,成奸后赖其财本者。切宜识透此套,勿入其骗可也。

  奸牙人女被脱骗

  经纪廖三号龙潭者,有女名淑姬,年方二八,尚未配人。容如月姊,貌赛花仙,真个女子中班头,绝世无双者。客人张鲁,年二十馀岁,磊落俊雅,颇谙诗书,浪迹江湖。一日,买闽笋数十担,在廖三店中发卖。不时遇风,都放帐未收。日久,见其女丰姿娇媚,日夜想慕,不能安枕。奈廖三家中人众,难以动手。而女亦时于门后偷眼觑鲁。鲁以目挑之,女为俯首作娇羞态。二人情意已通,只阳台路隔,鹊桥难渡矣。

  一日,廖三家中早起炊饭,与商人上乡讨帐。张鲁心喜,乘机潜入其房,与廖女成奸。偷情之后,时有私会。

  其母知之,与夫商议曰:“吾女几多豪门求婚,未肯轻许。今被鼠客所玷,须密捕杀之,以消其恨。”廖三曰:“不可。凡妻与人私通,当场捉获,并斩呈官,律方无罪。今女与人通奸,并杀则不忍;单杀客人,被罪不至死,岂死无后话?现今笋帐已完,其银皆在我手。密窥女与奸时,当场捉之,打他半死,以锁系住,勒其供状,怕他不把笋银献我,彼时亦何说?”妻然之。

  未数日,张鲁果堕其术。鲁曰:“此是我不良。银须以一半还我便罢,不然吾不甘心。”廖三不允,鲁遂告于府,批刑馆。吴爷审出实情,问淑姬:“曾许配人否?”对曰:“未配。”又问鲁:“曾娶否?”鲁已有发妻,乃诳曰:“发妻已死,尚未再娶。”吴爷断曰:“汝二人既未成婚,须断合之,以所勒银准作财礼。”廖三曰:“奸人室女而得成婚,后何以儆?”吴爷曰:“汝牙家常以妻女赖人奸而脱其银,吾岂不知?若不配合,须将汝女官卖,将银究论;张鲁合惩通奸之罪耳。”鲁曰:“一女子安值财礼一百馀两?须判一半还我,准与其女为奁。”吴爷曰:“为商而嫖花街柳巷,尚宜有节;主人室女,岂容欺奸?”鲁且感且哭,尽丧其本,止得一女,又无盘缠可带,即转嫁银三十两而归。

  按:牙家纵容妻女与客人成奸,后脱其财本,此常套也。惜此女不知,为父母作货;张鲁亦不知,而落此套中。犹幸吴爷断与成婚,虽失利,犹得妇也。惜其财本稀少,不得同此女归耳。后之为商者,断合事本难期望,则脱奸宜慎防之。


  十八类 妇人骗

  哄婶成奸骗油肉

  两妯娌并坐,适有卖油者过。婶石氏曰:“家下要油用,奈无银可买。”姆左氏曰:“先秤油来,约后还银未迟。”石氏叫入买油,秤定二斤矣。曰:“男人未在家,过两日来接银。”后两日卖油者来,婶曰:“无银,何以处?”姆曰:“再约三日。”婶以此言退之去。又三日,婶曰:“你教我先秤油,今竟无银。你讨些借我还。”姆曰:“你肯依我教,还他何难?”婶曰:“我凡事常依你,把甚物还?”姆曰:“我看卖油后生俊俏,你青年貌美,和他相好一次,油何消还?”婶曰:“恐你后日说。”姆曰:“是我教你,怎敢说?我避在房中,你自去为之。”

  少顷,卖油者到。石氏思无计可退,强作笑脸,出迎曰:“两次约你接银,奈何无可措办,不如把我还你罢。”卖油者见其眉开眼笑,亦起淫心曰:“你家内有人,莫非哄我?”石氏曰:“丈夫去耕田,伯姆在邻家绩麻。因无人,故与你耍言。”卖油者放心,与入房去。左氏听已拴房门,即密出,将两半篓油倾起,把两半篓水注入,再到房门密听。婶曰:“完了,起去。”卖油者曰:“与我停停。”左氏手持麻筐,跳身出大门外,故扬言曰:“今日尚未午,何耕田的回了?”卖油者闻人言,忙出挑油,恰相遇于门外。左氏问曰:“婶婶油还你否?”卖油者连应曰:“还了!还了!”即挑过一村卖。左氏知其必再来,站在大门候。

  近午,卖油者向前。左氏曰:“你尚在此?我婶婶的弟挑桶来打涝,见油一担在宅,家并无人,只婶房有人笑话,疑与卖油人有奸,将油倾在桶去,把半篓水注满,归报其母,母子径来拿奸。及来时,挑油的已去,正在此猜疑。叵知你在此,必拿你作对。”卖油者便行。左氏扯住曰:“我报你知,你须谢我。”卖油者曰:“明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