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发升于舟。”刘歆《三统历》引《泰誓》云:“丙午逮师。”又《汉书。谷永传》引《书》曰“自绝于天,”又引《书》曰“乃用妇人之言,”颜注皆曰今文《泰誓》。以上各条,皆汉武时所出《泰誓》之文也。)

  ○帝乙即成汤《周易乾凿度》谓《易》“帝乙归妹”,所以彰汤之美,能顺天地之道,立嫁娶之义也。因引孔子之说,谓《尚书》自成汤至于帝乙,此汤之元孙之孙也,而“归妹”之帝乙即汤也。殷尚质,故以生日名元孙之孙,亲尽矣,故不嫌同名,而亦曰帝乙。《易》之帝乙为成汤,书之帝乙则汤六世孙也。按《世本》及《史记》汤本名天乙,惟孔安国注《论语》“予小子履”,谓履乃汤名。而孔颖达《正义》谓安国之意以汤本名天乙,至将受命乃改名履,故有二名。皇甫谧巧欲附会,乃谓汤名履,字天乙,误矣。据此数说,则汤之名天乙无疑,后人以其有天下而称之曰帝乙,则《乾凿度》所云帝乙即成汤者非妄也。《尚书》所云帝乙本亦名祖乙,因嗣帝位,故亦称帝乙。然则因其有天下而以帝冠于名,故汤亦称帝乙,祖乙亦称帝乙也。

  ○《康诰》文与《左传》不合《左传》臼季引《康诰》曰:“父不慈,子不孝,兄不友,弟不恭,不相及也。”又齐侯使公孙青聘卫篇,亦引《康诰》曰:“父子兄弟,罪不相及。”两处所引大意相同,则其为《康诰》原文可知。而今《康诰》无此语,但云“子弗祗服厥父事”,“父不能字厥子”,“弟弗克恭厥兄”,“兄亦大不友于弟”,其下即曰“刑兹无赦”,无所谓“罪不相及”者。将谓误在《左氏》,则不应两处俱误;将谓误在今所传《尚书》,则不应今、古文又相同也。岂其由伏生遗脱,而孔安国以隶书译写古文时,凡伏生今文所有者,不复细加翻译,悉仍其旧,因与《左传》所引原文稍不合耶?

  ○延洪裴晋公诗:“愿续延洪寿,千春奉圣躬。”毛奇龄引以证《尚书。大诰》“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,洪惟我幼冲人”,谓孔传以“不少”句,“延洪”又句,“惟我幼冲人”又句。自蔡沉注《尚书》以“不少延”句,“洪惟”连续,遂致天壤之间无此二字。《汉书。翟方进传》翟义举兵讨王莽,莽依《周书》作《大诰》,其起语曰:“不吊天降丧于赵、傅、丁、董,洪惟我幼冲孺子。”是知“洪惟”连续,在汉已然,毛氏谓创自九峰者,亦非也。

  ○《尚书大传》《尚书大传》,汉《艺文志》谓伏生所传经二十九篇,传四十一篇;郑康成序谓伏生没后,弟子张生、欧阳生等,各论所闻,以己意弥缝其阙,别作章句,又特撰大义,句之曰传,刘子政得而上之,凡四十一篇,至康成又诠次为八十三篇。是《大传》乃伏生弟子所传也。然亦有可疑者。伏生所传《今文尚书》共二十八篇,则弟子所撰大义应只在二十八篇之内。古文则孔壁所出,在后,伏生未尝见也。乃《说命》、《泰誓》、《武成》、《旅獒》皆今文所无,而大传反有之。《九共》、《帝告》、《高宗之训》、《归禾》、《成王政》等篇,不惟今文所无,即古文亦逸,安国所谓错乱磨灭,弗可复知者,而《大传》亦载其篇目。当是伏生少时,本习《尚书》百篇全文,遭秦禁亡失,汉兴,寻旧本仅得二十八篇,而他篇散佚不存,尚能粗记篇目及大意,故议论在仿佛之间,而弟子遂笔之于书耳。即如桑谷生庭一事,古文《书序》谓伊陟因此ビ异赞于巫咸,作《咸隆匪钠,而《大传》则系之《高宗之训》,以为祖已因此以警高宗者。《肜日》“ず雉”,孔传以为耳不聪之应;刘歆以为鼎三公象也,而野鸟来居,是小人将居公位;郑康成亦以为视不明之象。乃《大传》则曰:高宗祭汤庙,有雉升鼎耳而鸣。祖已谓高宗曰:“远方君子将至,否则有远方来朝者。”未几果有六国重译来朝。孔子曰:吾于《高宗肜日》见德之有报之疾也。(王充亦引之,以祖已为祖乙。)按篇中祖已多警戒之词,不知《大传》何所据而云然。又如《金滕》一篇,明言武王有疾,周公祷以身代,其后武王崩,管、蔡流言,周公居东,成王遭风雷之变,乃得金滕而反公。此事之真伪不可知,而叙事自极明白。乃汉儒说此篇,惟孔安国传与本文相合。《史记。蒙恬传》则云:成王有疾,公自扌前其爪沉于河,愿以身代;则以为周公因成王疾而祷矣。《白虎通》云:周公薨,天示之变,成王乃以天子之礼葬公。王充《论衡》引张霸《百两篇》亦云:天以雷雨悟成王,王乃开金滕,知公之功,决以天子礼葬公。是又以风雷之变为葬周公不备礼而设矣。及考《尚书大传》,乃知此语亦自《大传》出也。《大传》于此篇云:周公薨,成王不葬之于周,而葬之于毕,毕者,文王墓地,葬之于此,示不敢臣周公也。是虽未言天意欲以天子礼葬公,示以风雷之异,而后人以风雷属之于周公之葬事,则实由于此。按《肜日》等皆伏生今文所有,《大传》又本之伏生,何其与书意全不相合?可知《大传》原非诠释经文,但某朝事即附于某朝某篇之下,所谓别撰大义也。

  ●卷二○古诗三千之非司马迁谓,古诗三千馀篇,孔子删之为三百五篇。孔颖达、朱彝尊皆疑古诗本无三千,今以《国语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