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玄蝉我却回”。权德舆曰“去时楼上清明夜,月照楼前撩乱花。今日成阴复成子,可怜春尽未归家。”皆纪时也。此祖《诗》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”之意。方干诗曰“去时初种庭前树,树已胜巢人未归。”
○度曲二音
《汉元帝赞》“自度曲,被歌声。”应劭注:自隐度作新曲。瓒注谓,歌终更授其次,引张平子《西京赋》“度曲未终”之语为证。师古曰“应说是也,太各切。”仆观《西京赋》复引元帝自度曲为证,正如瓒之失,是不深考耳。二者各有意义,岂一律哉!元帝度曲乃隐度之度,音铎,如应劭所注,师古所音是也。《西京赋》乃度次之度耳,音杜,岂《元赞》之意哉!注但见《元赞》有此二字,故引为证,而不知其意自别。《古文苑》宋玉《笛赋》“度曲羊肠”,此语却可以为证,而又在《汉赞》之先,注者不知之。近观《艺苑雌黄》辨此二音,颇与仆意合,然亦不推原宋玉之语,夫岂未之考乎?今人词中用“度曲”二字,类谓祖《元赞》,非也。
○三公官加公字
北朝多以三公官加公字为除赠,曰司空公、司徒公、太尉公是也。而赠之者尤多,如高允之徒赠司空公,王衍之徒赠太尉公,又如贺拔钦昔除司空公,及薨,赠太尉公之类不一,示尊崇之义尔。仆观汉《孔庙碑》有曰“吴雄为司徒公”,“赵戒为司徒公”,知是之称,不为无自矣。
○唯室青词
唯室先生作《追荐弟青词》,有曰:“气分父母,孰如兄弟之亲;痛切肺肝,无甚死生之隔。”人以此四句为切当于理。仆观白乐天《祭弟文》,有曰“亲莫爱于弟兄,别莫痛于死生”,唯室此言,盖乐天意耳。
●卷十
○宣帝待霍氏
陈右史君举论宣帝在民间,知霍光骄恣日久,以其亲握天子玺,而帝之未欲决去,是以阳厚之以权,而阴伺其间,不约以礼而汰其欲,以盈其罪,此正与郑庄公以京敝段之意同。仆谓不然,霍光何负于己而至是哉?以是心而待旧恩,恐宣帝不应如此之薄。仆观平日所以待遇光者,无昕不用其诚,逮其死也,所以送终,所以存恤其后,莫不备至,亦足以见宣帝拳拳于光也。显等见权不出己,出怨望之言,僭侈恣横,凡百不臣之状,视前有加,帝明知之,而或往往请治,帝一切置而不问,但不过夺其权而已。且杨、韩、赵、盖四君子,稍有过累,帝戮之不恤,今霍氏祸稔恶盈,帝岂不能治之哉?顾独隐忍不发者,是盖念大将军夙恩之故,观其诏曰“乃者云等谋为大逆,朕以大将军故,抑而不诛,冀其自新,今禹等”云云,“朕甚悼之”,兹正见宣帝之本心,使显等稍自悛改,则霍氏富贵,将来未艾;奈何悖逆之节,愈益彰露,而不容掩匿,苟不明正典刑,天下其谓帝何?其势不得不诛耳!是则帝诛霍氏,大出于不得已,岂故设阱以陷之哉?斯言过矣。
○佛入中国
傅奕、韩退之皆言,佛自后汉明帝时始入中国。此盖论其显然者。仆谓佛法之入中国,其来久矣。观《魏略?西戎传》曰:昔汉哀元寿元年,博士景虑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传浮屠经。又观刘向《列仙传?序》曰“得仙者百四十六人,其七十四人已在佛经。”则知汉成哀间已有佛经矣。观《汉武故事》,昆邪王杀休屠王,以其众降,得金人之神,上置之甘泉宫。金人皆长丈余,其祭不用牛羊,惟烧香礼拜。上使依其国俗。又元狩三年,穿昆明池底,得黑灰,帝问东方朔,朔曰:“可问西域道人。”又知佛法自武帝时已入中国矣。今人惟知佛法入中国自明帝始,不知自武帝始也。薛正己记仲尼师老聃,师竺乾,审是,则佛入中国又不止于武帝。
○周侍郎词意
苕溪渔隐谓,周侍郎词“浮萍破处,檐花帘影颠倒”,檐花二字,用杜少陵“灯前细雨檐花落”,全与出处意不相合。又赵次公注杜少陵诗,引刘邈“檐花初照日”之语。仆谓二说皆考究未至。少陵“檐花落”三字,元有所自。丘迟诗曰“共取落檐花”,何逊诗曰“燕子戏还飞,檐花落枕前。”少陵用此语尔。赵次公但见刘邈有此二字,引以证杜诗;渔隐但见杜诗有此二字,引以证周词,不知刘邈之先,已有“檐花落”三字矣。李白诗“檐花落酒中”,李暇亦有“檐花照月莺对栖”之语,不但老杜也。详味周用檐花二字,于理无碍,渔隐谓与少陵出处不合,殆胶于所见乎?大抵词人用事圆转,不在深泥出处,其纽合之工,出于一时自然之趣。又如周词“午妆粉指印窗眼,曲理长眉翠浅。问知社日停针线,探新燕。宝钗落枕春梦还,帘影参差满院。”非工于词,讵至是?或谓眉间为窗眼,谓以粉指印眉心耳,此说非无据,然直作窗牖之眼,亦似意远。盖妇人妆罢,以余粉指印于窗牖之眼,自有闲雅之态。仆尝至一庵舍,见窗壁间粉指无限,诘其所以,乃其主人尝携诸姬抵此,因思周词意恐或然。“社日停针线”,张文昌句。
○生子锡赉
《世说》载,晋元帝生子,普赐群臣。殷羡谢曰:“皇子诞育,普天同庆,臣无勋焉,猥蒙颁赉。”帝笑曰:“此事岂可使卿有勋邪?”后南唐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