ㄕ儒纾虑有德色;母取瓢碗箕帚,虑立谇语;抱哺其子,与公并踞,妇姑不相悦,则反唇而相睨,其慈子嗜利而轻简父母”如此,而谊疏不详见之。
○胶东之诈
《容斋随笔》云:龚遂为渤海太守,受王生之策,以为圣主之功。宣帝悦其有让,迁遂水衡都尉,以王生为丞。以谓遂之治效著明,宣帝不以为赏,而悦其佞词,宜其起王胶东之伪也。仆考胶东王相受赏,在地节三年之春,而龚遂自渤海太守迁水衡都尉,乃在地节四年间耳。此事在后,谓遂鉴王胶东冒赏之弊则可,不应反谓王胶东因帝悦遂佞词而起其诈也。
○蜀先主读书
《蜀书》言先主不甚乐读书,喜狗马。仆观三顾草庐,与夫用兵行师,甚有得于书之旨,先主岂真不乐读书哉?盖当吴魏相持之际,正藉武人以输其力,一示以读书之说,此曹将至解体,此正与汉高骂儒之意同。不然,临终何以戒其子曰“可读《汉书》、《礼记》,历观诸子、《六跻ā贰《商君书》,益人意智。”观此可见先主之本心矣。
○袁郭论孔明
《蜀书》袁孝尼言,张子布荐诸葛亮于孙权,亮不之留。人间其故,曰:“孙将军能贤亮而不能尽亮,吾是以不留。”仆观孔明之遇先主,如鱼水之相欢,纵使孙权能尽孔明,孔明岂肯舍此而就彼哉?然孔明既被张子布之所荐,不欲深拒,姑设此辞耳,非真有意也。又郭冲言,亮刑罚峻急,刻剥百姓,君子小人,咸怀怨叹。仆观先主言曰:“操以急,吾以宽;操以暴,吾以仁;操以谲,吾以忠。每与操反,事无不济。”恶有反峻急如此?纵惩刘璋暗弱之敝,不无振作,不应刻剥之甚,而使君子小人皆至怨叹之理。此言恐过耳。
○穆生邹阳
初,楚元王每为穆生设醴,及王戊即位,常设,后忘设焉,穆生退曰:“可以逝矣!醴酒不设,王之意怠。不去,楚人将钳我于市。”仆谓穆生之去,初不为醴,盖托醴而去耳。此正与吾夫子“番肉不至,不税冕而行”之意同。绝交无恶声,出妻可再嫁,其宽容之量,甚非世俗褊躁者所可窥测。观王戊淫暴之意日萌,不可制遏,异日休侯使人谏王,王曰:“季父不吾与?我起,先取季父!”是何言与!待季父尚尔,待宾之礼可知。穆生高蹈远举,意盖有在,逆知异日必不能免,非知几畴克尔哉!又邹阳与枚乘、严忌仕吴,数进忠言,吴王不听。三人于是一旦舍吴而之梁,未几,吴难果作。是皆有先见之明如此。善乎阮元瑜曰:“穆生谢病,以免楚难;邹阳北游,不同吴祸。”信哉!
○石显谮望之
史谓,石显闻众人匈匈,言己杀前将军萧望之,恐天下学士姗己,病之,乃荐贡禹,历位九卿。议者于是称显,以为不妒谮望之矣。仆谓使显不杀望之则已,使其果有此事,岂以荐一贡禹而能免天下之议哉?杀与不杀,而天下之公议自存。今谓众人匈匈,言杀萧望之,是天下皆知显为杀望之矣。又言议者于是称显,以为不妒谮望之,何当时公论无定论如此?仆恐不然,史氏饰词之过耳。
○汉贵荐贤
史谓,邓通无他技能,有所荐达,独自谨身媚上而已。邓通何者而责以荐达贤才之事?盖汉世士大夫率贵于荐士,所以司马迁被刑之后,其故人任安责以古贤臣荐士之义,而迁辞以“刀锯之余,奈何荐天下豪俊!”卫青既贵,而天下贤士大夫无称。其故吏苏建亦勉以观古名将招选之义,而青谢以“魏其、武安厚宾客,天子尝切齿,人臣奉法,何与招士?”举此二者,他可知矣。
●卷五
○唐人言牡丹
欧公谓,牡丹初不载文字,自则天以后始盛,唐人如沈、宋、元、白之流,皆善咏花,寂无传焉,惟刘梦得有《咏鱼朝恩宅牡丹》一诗,初不言其异。苕溪渔隐引刘梦得、元微之、白乐天数诗,以证欧公之误,且引开元时牡丹事,以证欧公所谓则天以后始盛为信然。近时《容斋随笔》亦引元、白数诗,以证欧公之误,且谓元、白未尝无诗,唐人未尝不重此花。容斋盖未见渔隐所言故尔。仆尝取唐六十家诗集观之,其为牡丹作者几半。仆不暇缕数,且以《刘禹锡集》观之,有数篇:浑侍中宅看牡丹、唐郎中宅看牡丹、自赏牡丹,皆有作,岂得谓惟有一篇?欧公不应如是卤莽,得非或者假欧公之说乎?二公引元、白数诗,以证欧公之误,要未广也。《龙城录》载:高宗宴群臣赏双头牡丹,舒元舆序谓“西河精舍有牡丹,天后命移植焉,由是京国日盛。”则知牡丹在唐,已见于高宗之时,又不可引开元事为证也。阅李绰《尚书故实》,言北齐杨子华画牡丹,《谢康乐集》言水际竹间多牡丹。陆农师作《埤雅》拾欧公之说,亦谓牡丹不载文字,自则天以后始盛,如沈、宋、元、白之流,寂无篇什,惟刘梦得一篇,亦不深考耳。
○玉蕊花
《容斋随笔》云:物以希见为珍。长安唐昌观玉蕊花,鲁直所谓“山矾”者,江东弥山亘野;唐昌所产,至于神女下游,折花而去,以践玉峰之约,不特土俗罕见,神仙亦然。仆考《李卫公集》有《为润州招隐玉蕊花诗》,云“玉蕊天中树,金銮昔共窥。”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