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,一人来附舟,直入寝所。琥心知其盗也,佯落簪舟底,而尽出其衣箧铺设求之。又自解其衣,以示无物。又俾童与酌酒,夜则自抚其卧侧。明日其人去,未几杀人于丹阳城中,被缚,乃以其事语人曰:吾几误杀丘公。人服其智。
丁晋公执政,不许同列留身,唯王公正公一切委顺,未尝忤其意。文正谓丁曰。欲面求恩泽,又不敢留身。丁曰:如公不妨,一日留身进文字一卷,具道丁事。丁去数步,大悔之。不数日丁有珠崖之行。
高宗南渡,驻跸临安,草创禁苑为行在。方造一殿,无瓦而天雨,郡与漕司大忧之。忽一吏白曰:多差兵士,以钱镪分亻表关厢铺店,赁借楼屋腰檐瓦若干。旬月新瓦到,如数陪还。郡司从之,殿瓦咄嗟而办。
建炎初驾幸钱唐,而留张忠献於平江为后镇。时汤东野适为守将,一日闻有敕令当至,乃明受伪诏也。亟走白张公,张曰:事已到此,胡可匿。且卒徒急于望赐,吾属先受祸矣。乃发库钱示行赏之意。因屏伪赦,而取故府所藏登极赦书读之,散给金帛如郊赉时,人情乃定。
叛将范琼拥兵据上流,召之不来,来之不肯释兵,中外汹汹。张忠献与刘子羽密谋诛之,一日,遣张俊以千人渡江,若捕他盗者,因召琼俊及刘光世诣都堂计事,为设饮食。食已,相顾未发,子羽坐庑下,恐琼觉事中变,遽取黄纸执之,趋前举以麾琼曰:下有敕,将军可诣大理置对。琼愕不知所为,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,以俊兵卫送狱。使光世出抚其众,且曰:所诛止琼,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兵也。众皆投刃曰诺。悉麾隶他军,顷刻而定,琼伏诛。
秦桧当国日,民间以乏见钱告,货壅莫售。京尹曹泳以白桧,桧即席命召文思院官,趋者络绎,既至,亟谕之曰:敌得旨,欲变法,烦公依旧夹锡样铸一缗,将以进入。尽废见钱不用,约以翌午毕事。富家闻之大窘,尽辇宿藏,争取金粟,物价大昂,泉溢于市。
赵从善尹临安,宦寺欲窘之。一日内索朱红棹子三百双,限一日办。从善命于市中取茶棹一样三百只,糊青红纸,朱涂之即成。两宫幸聚景园回,索火炬三千枝,限以时刻。从善命于娼家取竹帘束之,顷刻而办。
◎达命
元讨卸坡知贡举,缄一简送其友人李方叔。值方叔出,其仆受简置几上。有顷,章子厚二子曰持曰援皆来,取简窃观之,乃扬雄优于刘向论二章,惊喜携去。方叔归求简不得。已而果出此题二章,皆模放前作,方叔几于阁笔,及拆号坡意魁必方叔也,乃章援。第十名文意与魁相似,乃章持。东坡失色,方叔竟下第。既出院,问其故,大恨惋。其母叹曰:苏公知贡举,而汝不成名,复何望哉!抑郁而卒。
淳熙中汪玉山起知贡举,将就道,念一布衣友,以书约会于富阳萧寺,密语之曰:程文冒子中用三古字以为验。玉山既知贡举,搜卷果有用三古字者,径置前列,及拆号,非其友也。数日友人来见,玉山怒责之,友人指天誓曰:某以暴疾几死不得就试,何敢漏泄?未几以古字得举者来谒,因问之,对曰:某来就试,假宿于富阳寺中。与寺僧步庑下,见一棺尘埃漫氵患,僧曰:此一官员女也,殡于此十年不葬。是夕梦女子谓某曰此去头场冒子可用三古字,必登高科。幸无忘朽骨,遂用其言,果叨前列。玉山惊叹。
虞雍公初除枢密,偶至陈丞相阁子内,见杨诚斋千虑策读一篇,叹曰:东南乃有此人物,某初除合荐两人,当以此人为首。陈导诚斋谒雍公,一见握手如旧。诚斋曰:秀才子口头言语,岂可便信?雍公大笑,卒援之登朝。诚斋尝言士大夫穷达,不必容心。某平生不能开口求荐,然荐之改秩者,张魏公也。荐之立朝者,虞雍公也。二公蜀人,皆非平生之雅。
刘元城贬梅州,章侗脖赜杀之。郡有土豪,以赀得官,见章蹲匝阅苌痹城,洞笙玻即除本路转运判官。其人驱车速还及境,郡人使人告元城,元城略处置后事,与客笑谈饮酒以待之。至夜半忽闻钟声,问之,则其人忽呕血死。秦桧晚年尝一夕秉烛,烛入小阁治文书至夜分,盖欲尽杀张德远胡邦衡诸君子,凡十一人。区处既定,四更忽得疾,数日而卒。桧父尝为静江府古县令,守胡舜涉欲为桧父立祠,县令高登坚不奉命,涉大怒,文致其罪,送狱备极惨毒,登不能堪。未数日舜涉忽殂,登获免。又大理评事胡梦昱以直言贬象郡,过桂林帅,钱宏祖欲害之,未及有所施行亦暴亡。人生祸福之不可预策如此。
胡澹庵谪岭南,士大夫多凌蔑之,否则畏避之。方滋本亦桧党,待之独有加礼,澹庵深德之。桧死,其党皆逐,滋入京谋一差遣不可得,栖栖旅馆,澹庵偶与王梅溪语及其事,梅溪曰:此君子也。率馆中诸公访之,且揄扬其美。由此遂晋用。
韩世忠夫人京口娼也,尝五更入府伺候贺朔,忽于庙庑下见一虎蹲卧,鼻息ぴ々然,惊骇亟走出不敢言。已而人至者众,复往观之,乃一卒也。因蹴之起,问其姓名,为韩世忠。心异之,密告其母,谓此卒定非庸人,乃邀至其家,具酒食,深相结纳,资以金帛,约为夫妇。世忠后立殊功,为中兴名将,遂封两国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