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十五家,平子西京赋亦云:「小说九百,本自虞初。」是在汉时已充栋矣。尔后转相拟述,无关体要,聊为谈笑资,而晋张茂先因琅炙得,撰博物志四百卷,武帝诏使芟截浮疑,仅为十卷,非以m诡幻怪繁芜耳目乎?唐人杂记,雅好附会,荒忽支离,以不奇为病,乃适病不奇耳。夫天下之奇,不在奇事在常事,且在常理。鲸怼Ⅶ≈馈⑴w取⑸哐,为味转浅。唯于伦常日用间无可见奇者,得其奇志之,觉明霞秀月,无非涌雪崩云。得其奇而不累于理者志之,觉e荡、龙门,无非练川楮陆,而后至奇以见。晋阳李凤石先生,学通今古,所著耳载一书,未尝不标新领异,要皆目前常事,转出奇境。复郑重乎忠孝廉贞之行,风议乎嗔贪痴妄之为,使人考镜感发,自于言外得之。是事以正出奇,理以奇见正,而心则全乎正者也。盖将以挽人心之好怪,而不愧为天下之至奇,尚何算博士、鬼董狐之诮哉?吴兴徐侍郎苹尝诋焚椒之秽亵,湘山野录之妄诞,碧云h之诬谬,以为伤风俗,淆是非。他若洞冥拾遗、云M散录诸编,亦讥其琐屑鄙杂,可以无作。惟陶氏辍耕录,则以广见闻,纪风土,补史乘美之,称许綦慎矣。而其年陈检讨复诋为腕力孱弱,文采不足以发之,纪载固若是其不易乎!惜先生之书不令二公见之耳。独讶古人有言,末学肤受,贵耳而贱目,似耳G弗灵于目听,命名之未安也者。观其自序而爽然失矣。乾隆丁亥秋七月朔旦,两海年家后进许道基拜书。

  ●自记

  原李耳载自记

  吾人一身,眼耳手口,其用孰胜?无胜不胜,一也。必求其胜,孰不曰眼长耳短,不知更可曰耳长眼短。眼视所有,耳听所无,听无长于见有也。孰不曰口多耳少,不知更可曰耳多口少。口言在己,耳听在人,在人多于在己也。孰不曰手灵耳钝,不知更可曰耳灵手钝,手录己历,耳听未经,未经应灵于己历也。此余之所以名耳载也。载之义,唯地克称,寥寥几语,盍克云载?积丈在系,积两在厘,积石在勺,积崇在篑,积深在掘,不可以少而忽之。惟不忽少,后自成多。若徒骛多,终是限少,自然之理也。此余之所以名耳载也。余之所载,奇不失幻,异不失怪,述必参实,事必参真,准于理也。载鬼一车,可云载乎?耳,于易属咸,于诗属风,于书属训,于戴礼属记,于春秋属书。咸取受,风取入,训取提。记取审物征人月令檀弓;书取来巢退飞,夏五秋七,不戾于经也。耳属于垣,可云耳乎?此余之所以名耳载也。眼、耳、手、口言之,鼻独不言,何哉?先天之气,后天之气,一呼一吸,惟鼻司焉。鼻为鼻祖,耳为耳孙。鼻独不言,何哉?祖从衣,衣以言乎成也。孙从系,系以言乎生也。不生不成耳,生,数也,此余之所以名耳载也。大荒旷旷,不知其宽;大■〈瀛,羊代女〉漭漭,不知其浩;大明悬悬,不知其照;大山行行,不知其长;大耳空空,不知其藏。此余之所以名耳载也。余惟以余之耳为昭昭,为撮土,为拳石,为一勺而已矣。亦任天下之耳、后世之耳之为无穷、为广厚、为广大、为不测也。此余之所以名原李耳载也。傥再有以耳问者,余则曰:是天下之耳相似也。再有以载问者,余则曰:天下莫能载焉。斯已矣,余何知耳载哉。太原李中馥凤石。

  ●李序

  忆自受书以来,闻庭训,知曾祖凤石公绩学尚气节,不欲以文名家。举孝廉,不仕。闯贼尝遣宋献策致书,胁以仕,婉辞之,贼卒不敢加祸。所交游皆严正,如方崧生、傅青主、张华阳诸先生,率常以节义相高,时亦或以文章互砥砺。故生平所为文,脍炙人口,以文求者无不应,应即草任携去。遗箧中惟耳载一编,伏而读之,笔高古,不具论,大抵关名教者言必详。从龙矢志搜罗,历有年所。庚戌成进士,出为邑宰,内擢部曹,日事簿书,违乡里者二十余年。嗣撄疾,蒙恩予告归,益竭力搜访,卒不得一。呜呼!殆不可得矣。予祖、父兢兢所守,手泽止此,谨缮写成帙,诒后人,存什一于千百云尔。时乾隆二十一年三月,曾孙从龙谨志。

  原李耳载 元明史料笔记丛刊 (明)李中馥撰,凌毅点校,北京:中华书局,1987.8第一版,1997.11第二刷

  ●原李耳载卷上

  粮征本色
  两贤异用
  忠臣纪烈
  袁公始末
  寻亲诚感
  理夺巡方
  不乐多金
  指窖止贪
  为师白w
  袁薛相知
  死孝死忠
  义侠擒贼
  才德不符
  心许身殉
  怜才豪举
  谦吉明征
  三公三异
  论人四验
  家传五异
  青蝇不玷
  两公冰鉴
  恃才昏鉴
  井中心史
  百钱大夫
  有志竟成
  树上解元
  会场失火
  名卷错
  闱惨异兆

  ○粮征本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