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而不逝,弹之而不设隐括。惟政令之一出一入,曰以是分戎夏。
  
  呜呼!民兽之不秩叙也久矣。辨之而不逝,弹之而不设隐括。曰:彼抚有九域,自吾祖祢至今,世以食毛践土(据流俗语)。是则未谛于《北山》之雅人、楚之芋尹之言也。彼周世也,井田未废,则天子经略,诸侯正封,九之土,莫不曰王田,而置农官以督之,则民犹赁而耕者也。其言若是,岂不中哉!自秦汉以后,井田废,约剂在民间(后魏至唐,虽有均田,然无公私之别,又世业在口分外。此终与井田异旨也)。民归德于君,文饰其辞,则亦曰食毛践土,此非事实也。譬则以重华之圣颂其君,铜印以上皆习之为恒言,而心知其夸诬也,亦明矣。当秦汉以后,中国之君而犹若是,况异类乎?彼弃其戈壁,而盗居吾膏腴,则践我土也:彼舍其麇鹿雉兔,而盗食吾菽粟,则食我毛也。彼方践我土食我毛,而曰我践彼土食彼毛,其言之不应其肺肠欤?不然,何其戾也!
  
  希腊之臣服土耳其也,数百岁矣。一昔溃去,而四邻辅之以自立,莫敢加之叛乱之名者,无他,种族殊也。意大利初并于日耳曼,逾年百五十,而米兰与伦巴多人始立民主。斯其为殊类也,间不容飘忽耳,然犹不欲以畀他人。由是观之,兴复旧物,虽耕夫红女,将有任焉。异国之不忍,安忍异种?异教之不耦俱,奚耦俱无教之狼鹿?君子观于明氏之史,如刘基者,其于为震旦尽矣!
  
  难者曰:淳维之祖,犹吴之祖;今兽匈奴而民泰伯,悖。
  
  曰:匈奴之犬种,先淳维生矣。己夏王之胤,娶胡牝以为妇,而传胄焉。其胄非人也,岂直淳维?n瞒在三季矣,苟效吴泰伯,虽被发文身以奔杨州之域,地故无异种,孰不曰人?若种类非也,蒲石之入帝,蒙古之全制,其犹是封豕巨鱼也(凡虏姓,今虽进化,然犹当辨其部族,无令纷糅)。且夫《春秋》以吴越从狄者,谓其左衽同浴,不自别于异类,故因是以贬损之,不谓其素非人。若赵盾、许止之弑,被之空言而不敢辞,非曰其以刃事也。今蛮闽广东、福建之域,宅五帝之子姓矣。其民有世系,其风俗同九州,其与沙漠之异族,舞干戚而盗帝位者,其可同乎?故曰五者不足言,而种姓重也。
  
  难者曰:必绌亚洲之戎狄,而褒进欧美;使欧美之人,入而握吾之玺,则震旦将降心厌志以事之乎?
  
  曰:是何言也!其贵同,其部族不同。观于《黄书》,知吾民之皆出于轩辕;余以姜姓之氏族上及烈山,与任宿之风自苍牙,则谓之皆出于葛天,可也(说详《序种姓》上篇)。海隅苍生,皆葛天之胄。广轮万里,皆葛天之宅。以葛天之宅,而使他人制之,是则祭寝庙者亡其大宗,而以异姓为主后也。安论其戎狄与贵种哉,其拒之一矣。
  
  余秩乎民兽,辨乎部族,故以《云门》之乐听之(《大司乐》注:“黄帝曰《云门》、《大卷》。”黄帝能成名万物,以明民共财,言其德如云之所出,民得以有族类),一切以种类为断。是以综核人之形名,则是非昭乎天地。
  
  
  ●序种姓上第十七
  
  凡地球以上,人种五,其色黄、白、黑、赤、流黄,画地州处,风教语言勿能相通。其小别六十有三(西人巴尔科所分)。
  
  然自大古生民,近者二十万岁(近世人类学者以石层、槁骨推定生民之始,最近当距今二十万年,其远者距今五十万年。如《旧约》所述,不逾万年,其义非是),亟有杂淆,则民种羯r不均。古者民知渔猎,其次畜牧,逐水草而无封畛;重以部族战争,更相俘虏,羼处互效,各失其本。燥湿沧热之异而理色变,牝牡接构之异而颅骨变,社会阶级之异而风教变,号令契约之异而语言变。故今世种同者,古或异;种异者,古或同。要以有史为限断,则谓之历史民族,非其本始然也。
  
  言人种学者,一曰:太初有黄、黑二民,或云白、黑;又曰:生民始黄。人各异议,亡定说。
  
  方夏之族,自科派利考见石刻,订其出于加尔特亚;东逾葱岭,与九黎、三苗战,始自大;至禹然后得其志。征之六艺传记,盖近密合矣。其后人文盛,自为一族,与加尔特亚渐别。其比邻诸部落,有礼俗章服食味异者,文谓之夷,野谓之狄、貉、羌、蛮、闽,拟以虫兽,明其所出非人。自贵其种而鸟兽殊族者,A人之性所同也。然自皇世,民未知父,独有母系丛部。数姓集合,自本所出,率动植而为女神者,相与葆祠之,其名曰托德模(见葛通古斯《社会学》)。遭侮酿嘲,有以也。何者?野人天性阔诞,其语言又简寡,凡虚墓间穴宅动物,则眩以死者所化。故埃及人信蝙蝠,亚拉伯人信海麻。海麻者,枭一种也。皆因其翔舞墓地,以为祖父神灵所托。其有称号名谥,各从其性行者,若加伦民族,常举鹭、虎、狼、麝自名;达科佗妇人,或名白貂,或名足,或名鼬鼠,著其白皙轻;马廓落民族,以师子祝其王;亚细亚、埃及诸国,以金牛祝其王。仍世而后,以语简弗能达意旨,忘其表象,鸟兽其祖,则自是举以为族名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