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与窦仪比试?”曰:“不敢。”“汝与张澹比试?”遂迟迟不对,遂令张澹比试。试毕,考校所试,优于张澹。然澹是季父,自此去华一生不得入馆阁,盖由是耳。
  吕文穆公罢相,上谓左右曰:“吕蒙正前自布衣,朕擢为辅相,今退在班列,必望复位矣。”刘昌言曰:“蒙正虽骤登显贵,然其风望,不为忝冒,不闻蒙正之郁悒也。况今岩穴高士,不求荣达者甚多。惟若臣辈,苟且官禄,不足以自重矣。”上默然。钱若水言:“忠正之士,不以穷达易志操。其或以爵禄恩遇之故而效忠于上,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。”上然之。
  刘昌言罢,上问赵熔等曰:“昌言涕泣否?”曰:“与臣等谈,多至流涕。”若水曰:“昌言实未尝流涕,熔等迎合上意耳。”若水因自念上待辅臣如此,盖未尝有秉节高迈,不贪名势,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,遂贻上之轻鄙,将以满岁移疾,遂草章求解职。会晏驾,不果上。
  王内翰禹宰衷之,性狷介,数忤权贵,宦官尤恶之。上累召至中书戒谕之,禹灾詹桓摹O唐匠酰修《太祖实录》,与宰相论不合。又以谤责落职,出知黄州,作《三黜赋》以见志,其卒章曰:“屈于身而不屈于道兮,虽百谪其何亏。吾当守正直而佩仁义兮,惟终身而行之。”
  王司门缮调沂州录事参军,时鲁宗道方为司户参军,家贫食众,禄俸不给,每贷于王,犹不足,则又恳王豫贷俸钞。鲁御下严,库吏深怨之,诉鲁私贷缗钞。州并劾王,王谕鲁曰:“第归罪某,君无承也。”王卒明鲁不知,而独得私贷之罪。鲁深愧谢,不自容,王处之裕如,无慊恨也。由是沉困铨曹二十余年。晚用荐者引对吏部,状其功过,奏目有鲁姓名,时鲁已参大政,立殿中。仁庙目鲁曰:“岂卿邪?”鲁遽称谢,具呈其实。仁宗叹曰:“长者也!先是有私过者,例改次第,由是得不降等,诏改大理寺丞,仕至省郎,累典名郡,寿八十九卒,亦庇贤为善之报也。
  王文正公时,谏议大夫张师德谒向文简公曰:“师德两诣王相公门,皆不得见,恐为人轻毁,望公从容劝之。”一日方议知制诰,公曰:“可惜张师德。”向公曰:“何谓?”公曰:“累于上前说张师德名家子,有士行,不意两及吾门。状元及第,荣进素定,但当静以待之耳;若复奔竞,使无阶而进者,当如何也。”向公方以师德之意启之,公曰:“旦处安得有人敢轻毁人,但师德后进,待我浅也。”向公因称师德适有阙望,公弗遗。公曰:“第缓之,使师德知,聊以戒贪进,激薄俗也。”
  庞庄敏公籍知定州,请老,召还京师,公陈请不已。或谓公:“今精力完壮,主上注意方厚,何遽引去?”公曰:“必待筋力不支,明主厌弃,然后乃去,是不得已,岂止足之谓耶?”凡上表者九,手疏二十余通,朝廷不能夺。五年,听以太子太保致仕。
  吕正献公去就之际,极其介洁,在朝廷,小不合,便脱然无留意。历事四朝,无一年不自引求去。
  富韩公庆历间为枢密副使,辞愈力。公言:“辽既通好,议者便谓无事,边备渐弛。辽万一败盟,臣死且有罪。非独臣不敢受,亦愿陛下思外夷轻侮中原之耻,坐薪尝胆,不忘修政。”因以告纳上前而罢,逾月,复以命公。时元昊使辞上,俟公缀枢密院班,乃坐,且使章得象谕公曰:“此朝廷特用,非以使辽故也。”公不得已,乃受。
  余公靖为谏官时,范文正公言事,忤大臣,贬知饶州,谏官缄口无敢言者。余独奏曰:“若习为常,恐钳天下之口,不可不戒。”节既上,落职监均州酒税。尹公氵朱、欧阳修相继抗疏论列,又以书让谏官高若讷,亦得罪远谪。时天下贤士大夫相与惜其去,号为四贤,蔡襄作《四贤一不肖》诗以记其事,诗播都下。
  包孝肃公,吕文靖闻其才,欲见之。一日待漏院,见班次有包拯名,颇喜,及归,又问知居同里巷,意以拯欲便于求见。无几,报拯朝辞,乃就部,注一知县而出,尤奇之,遽使人追还,遂荐对除里行,自此擢用。
  韩公维弱不好进,笃志问学,尝以进士荐礼部。父任执政,不就廷试,乃以父任守将作监主簿。丁外艰,服除,阖门不仕。仁宗患萆鸨季海谕近臣日:“恬退守道者旌擢,则躁求者自当知耻。”于是宰相文彦博、宋庠等言公好古嗜学,安于静退,乞加甄录,以厚风俗。召试学士院,辞不赴,除国子监主簿。
  陈恭公执中,初罢政亳州,年六十九,遇生日亲族献寿,独其侄世修献《范蠡游五湖图》,且赞曰:“贤哉陶朱,霸越平吴。名遂身退,扁舟五湖。”恭公甚喜,即日表纳节。明年累表求退,遂以司徒致仕。
  刘公敞前后升官,未尝辄让,惟初拜侍读及除谏议,辞之,其心诚谓分所不宜处,则不欲苟受之,非以邀名也。
  韩魏公常言君子与小人并处,其必不胜,则奉身而退,乐道无闷也。
  范忠宣公奏疏,乞将吕大防等引赦原放忤大臣章□范职知随州,公草疏时,或以触怒为解,万一远谪,非高年所宜。公曰:“我世受国恩,事至于此,无一人为上言者。若上心遂回,所系非小;设有不从,果得罪,死复何憾!”命家人促装,以俟谪命。公在随几一年,素苦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