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州龙焙,面北,谓之北苑。有一泉,极清澹,谓之御泉。用其池水造茶,即坏茶味。唯龙园胜、雪白茶二种,谓之水芽。先蒸后拣,每一芽,先去外两小叶,谓之乌蒂。又次取两嫩叶,谓之臼合。留小心芽置于水中,呼为水芽。聚之稍多,即研焙为二品,即龙园胜、雪白茶也。茶之极精好者,无出于此。每胯计工价近三十千。其他茶虽好,皆先拣而后蒸研,其味次第减也。
茶有十纲。第一、第二纲太嫩,第三纲最妙,自六纲至十纲,小团至大团而止。第一名曰试新。第二名曰贡新。第三名有十六色:龙园胜、雪白茶、万寿龙芽、御苑玉芽、上林第一、乙夜供清、龙凤英华、玉除清赏、承平雅玩、启沃承恩、雪叶、雪英、蜀葵、金钱、玉华、寸金。第四有十二色:无比寿芽、宜年宝玉、玉清庆云、无疆寿龙、万春银叶、玉叶长春、瑞雪翔龙、长寿玉圭、香口焙、兴国岩、上品拣芽、新收拣芽。第五次有十二色:太平嘉瑞、龙苑报春、南山应瑞、兴国岩小龙、又小凤、续入额、御苑玉芽、万寿龙芽、无比寿芽、瑞雪翔龙、先春太平嘉瑞、长寿玉圭。已下五纲,皆大小团茶也。
孟子曰:“士未可以言而言,是以言饣舌之也。可以言而不言,是以不言饣舌之也。是皆穿窬之类也。”
赵歧注云:“未可与言而强与之言,欲以言取之也,是失言也。知贤人可与言,反欲以不言取之,是失人也。”章指注云:“取人不失其臧否。”孙《音义》曰:“今按古本及诸书并无此饣舌字。”郭璞《方言注》云:“音忝,谓挑取物也,其字从金。”今其字从食,与《方言》不同,盖传写误也。本亦作饣占,音奴兼反。按《玉篇》,食字部有饣舌字。注:音达兼反,古甜字。然则字书非无此字,第于《孟子》言饣舌之义不合耳。
今以《孟子》之文考饣舌之义,则赵岐以饣舌训取是也。当如郭氏《方言》,其字从金为肌>荨队衿》、《广韵》:饣舌,音他点反,取也。其义与《孟子》文合。《广韵》:上声,饣舌,音忝而平声,又有甲郑音纤,训曰利也。许氏《说文》以嘉厥簦乃音纤者,其义与音忝者不同,各从其义也。
孙曰:“本亦作饣舌,音奴兼反。”此别本《孟子》也。古之经书,皆有别本,其用字多异同。《广韵》:又,饣舌,音黏,食麦粥也。于《孟子》之文愈不合,盖别本《孟子》误讠为尤甚。
《汉宫仪》云:“光禄大夫,秩比千石。不言属光禄勋,门外特施行马以旌别之。”
《魏志》:“黄初四年,杨彪为光禄大夫,诏给吏卒,门施行马。”《晋纪》云:“致仕及逊位者,给床、帐、箪、褥,赐钱二十万,给吏卒,门施行马。”王隐《晋书》云:“刘毅,字仲雄,年七十告老,以光禄大夫致仕,门施行马,赐钱百三十万。”《晋书》云:“王览为宗正卿,致仕,诏遣殿中监疗疾给药,后转光禄大夫,门施行马。”干宝《晋书》记尚书仆射李涓母丧,拜金紫光禄大夫,给吏卒,门施行马。《晋中兴书》:“蔡谟免。皇太后诏以漠为右光禄大夫,开府仪同三司,遂以疾笃不朝,诏赐几杖,门施行马。”《晋书》:“华表,字伟容,歆字也。太始中为太中大夫,赐禄与卿同,门施行马。”
江季恭说:杜甫《赠李龟年》诗,非甫所作。盖岐王死时,与崔滁死时,年尚幼。又甫天宝乱后,未尝至江南也。
范摅《云溪友议》言:“明皇幸岷山,伶官奔走,李龟年奔迫江潭,甫以诗赠龟年。”云云。又云:“龟年曾于湘中采访使筵上,唱‘红豆生南国,秋来发几枝,赠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’云云。歌阕,莫不望行在而惨然。龟年唱罢,忽闷绝仆地,以左耳微暖,妻子未忍殡殓,经四日乃苏,曰:我遇二妃,令教侍女兰苕唱祓禊毕,放还。且言主人即复长安,而有中兴之主也。谓龟年,汝何忧乎!”时甫正在湘潭,或有此诗,更须考究。
《诗》曰: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。投我以木桃,报之以琼瑶。投我以木李,报之以琼玖。”传曰:“木瓜,瞿荆可食之木也。”
按诗之意,乃以木为瓜、为桃、为李,俗谓之假果者,盖不可食、不适用之物也,亦犹画饼、土饭之义尔。投我以不可食、不适用之物,而我报之以琼玉可贵之物,则投我之物虽薄,而我报之实厚。卫国有狄人之败,出处于漕,齐桓公救而封之,遗之车马器服,卫人思之,欲厚报之,则投我虽薄,而我思报之实欲其厚,此作诗者之意也。郑笺以木瓜为瞿荆则是果实之木瓜也,误矣。《初学记》、《六帖》于《果实木瓜门》,皆引《卫风木瓜》之诗,亦误。
昔之记言者谓孔子曰:“吾于木瓜,见苞苴之礼行焉。”按《木瓜》诗,投报之辞,以为喻尔,未见真有投报也,恐非孔子之言。
《溱洧》诗:“赠之以勺药。”《古今注》:“勺药,一名可离,将行则送之。”江淹《别赋》:“下有勺药之诗。”
《子虚》、《南都》二赋言勺药者,乃以鱼肉等物为醢,食物也。子建《七发》、张景阳《七命》“勺药”云云。五臣注:“勺,音酌;药,音略。”《广韵》亦有二音。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