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百年。大乱继踵。而爵禄皆归中原之人。盖祸福乘除。其数然也。由是观之。人谋岂能夺天造哉。孰若均平天施。无有南北之分。惟才是任。惟贤是使。譬之水泽。使百川分流。则大有所潴。小有所泄。滔滔汩汩。庶为悠久。若使壅并防遏。蓄而不泄。及其溃决。小则为灾。大则致败。必然之理也。
  治天下者。不使利遗一孔。亦必致败。岂惟名爵独然。末流之竭。当穷其源。枝叶之枯。必在根本。元朝末年。官贪吏污。始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之为何物。其问人讨钱。各有名目。所属始参曰拜见钱。无事白要曰撒花钱。逢节曰追节钱。生辰曰生日钱。管事而索曰常例钱。送迎曰人情钱。句追曰赍发钱。论诉曰公事钱。觅得钱多曰得手。除得州美曰好地分。补得职近曰好窠窟。漫不知忠君爱民之为何事也。
  元初法度犹明。尚有所惮。未至于泛滥。自秦王伯颜专政。台宪官皆谐价而得。往往至数千缗。及其分巡。竞以事势相渔猎。而偿其直。如唐债帅之比。于是有司承风。上下贿赂。公行如市。荡然无复纪纲矣。肃政廉访司官。所至州县。各带库子检钞秤银。殆同市道矣。春秋传曰。国家之败。由官邪也。官之失德。宠赂彰也。岂不信夫。
  仕途自木华黎王等四怯薛大根脚出身分任省台外。其余多是吏员。至于科目取士。止是万分之一耳。殆不过粉饰太平之具。世犹曰无益。直可废也。岂时运使然耶。何唐宋不侔之甚也。
  元末有危素太朴。江西人。游京师。专以倡鸣科举无人才为说。以耸动观听。人多信之。彼固以文章德行自居也。及夷考之。至正辛卯天下之乱。能死节者。惟彭城张桓安庆余阙江州李黻燕京陈子山。皆举人也。危是时已累位至参政。独首鼠皈降。上以其失节。屡辱之。决以夏楚。安置滁州而死。呜呼。科目虽非古。果不足以得人耶。岂尽如或人之言也。时人监此。则可以省已。
  元朝甲寅年开科取士。九成殿芝生。
  北人不识字。使之为长官或缺正官。要题判署事及写日子。七字钩不从右七而从左Q转。见者为笑。立怯里马赤。盖译史也。以通华夷言语文字。昔世祖尝问孔子何如人。或应之曰。是天的怯里马赤。世祖深善之。盖由其所晓以通之。深得纳约自ㄖ义。
  俳优戏文始于王魁。永嘉人作之。识者曰。若见永嘉人作相。宋当亡。及宋将亡。乃永嘉陈宜中作相。其后元朝南戏尚盛行。及当乱。北院本特盛。南戏遂绝。
  北方自朱邪赤心起于唐季。至李克用遂有太原之地。至阿保机起于木叶山。其势遂盛。其子耶律德光受晋石敬塘关南燕门幽燕十六州之献。遂据之而建国。曰大辽。其势与大宋并矣。其后金兴。遂亡辽而逐宋。据有天下大半而都汴矣。及元朝又亡金而平南宋。自混一六合百有余年。而后江南得国。盖自朱邪赤心始盛。至于元亡。首尾将五百余年。此天运兴衰之一终。孟子云。五百年必有王者兴。其间必有名世者。此之谓也。岂徒然哉。
  达达即鞑靼。耶律即契丹。大金即完颜氏。生达达自虎林田地来。其性至实。无一毫之伪。而上天以宇宙畀之。而不畀之他部族。其故何哉。岂不以其极诚而一无妄也。极诚而一无妄。圣贤传心之学也。
  初。元世祖命刘太保筑元京城。及开基得一巨穴。内有红头虫。不知其几万。世祖以问刘曰。此何祥也。刘曰。异日亡天下者。乃此物也。
  世祖既定天下。从容问刘太保曰。天下无不败之家。无不亡之国。朕之天下。后当谁得之。刘曰。西方之人得之。世祖以八思麻帝师有功。佐平天下。意其类当代有天下。思为子孙长久计。欲阴损其福。而泄其气。于是尊其爵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丰其养至于东南数十郡之财不足以资之。隆其礼至于王公妃主皆拜伏如奴隶。甚而为授记。藉地以发。摩顶以足。代马凳子以脊。极其卑贱。及其既死。复于西方再请一人以袭其位。事之一遵其制。其所以待之如此者。盖所以虚隆其至贵之礼。冀阴消其天下之福。以延其国家之命。岂知历数不可虚邀。福禄为彼之妄得。改歆为秀。徒祸其身。岂其然哉。
  世祖生子口哑。即裕宗。及壮。当有室。使其游都市。使择其意之所可者为妻。独指一屠人妇。世祖即为娶之。乃妲吉妃子也。腹生二帝。
  都下受戒。自妃子以下至大臣妻室。时时延帝师堂下戒师。于帐中受戒。诵咒作法。凡受戒时。其夫自外归。闻娘子受戒。则至房不入。妃主之寡者。间数日则亲自赴堂受戒。恣其淫u。名曰大布施。又曰以身布施。其流风之行。中原河北。僧皆有妻。公然居佛殿两庑。赴斋称师娘。病则于佛前首鞫。许披袈裟三日。殆与常人无异。特无发耳。
  僧之有舍利。由其心源澄寂。淡然无欲。秘耀含灵。真积力久。气血精华。结而成之也。故及其火化。炳然独存。
  圣灯。名山之大者往往皆有之。世人多归之佛氏之神。如眉县峨眉山。成都圣灯山。简州天光观。衡山圣灯岩。匡庐之神灯岩。明州天童山。高丽之太白山数处。圣灯时现。盖山之精。英之气。发为光怪耳。
  山发白银亦有光。人迹其光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