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告庙,且迎婿入庙行事。”则妇至可知矣。又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五礼,妇家俱告庙行事,历载《士礼》,而婿未尝一告庙,则婿家行事,皆不载矣。而《白虎通》即日“娶妻不先告庙”,何卤莽耶?贾氏以为士、大夫、诸侯、天子,礼各不同,恐亦周旋之说耳。

  《公羊。隐二年传》云:“九月纪履纟俞来逆女。纪履纟俞者何?纪大夫也。何以不称?使昏礼不称主人。然则曷称?称诸父兄师友。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,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。辞穷者何?无母也。”何《解诂》云:“礼有母,母当命诸父兄师友,称诸父兄师友以行。宋公无母,莫使命之,辞穷,故自命之。”然则昏礼有父,则父出名主昏。无父,则母为主昏。母不可以出名也。故彼下文又云:“然则纪有母乎?曰有。有则何以不称母?母不通也。母不可以出名,则命诸父兄出名。师亦可以出名,友亦可以出名,但须得母命耳。无母则己出名。”而未闻必如今之以族长出名主昏也。又《昏记》曰:“宗子无父,母命之。亲皆没,己躬命之。支子则称其宗,弟则称其兄。”所谓“支子称其宗”者,“宗”不定是族长也,今人族长,亦不定是“宗”也(旧式名柬下书“端肃顿首拜肃”者,扌壹也。近有改书“庄敬顿首拜”者,说者谓有所讳,是直于肃字之义不曾解得。世人之不学可笑如此)。沈果堂《仪礼小疏》曰:“《士冠礼》云:”若孤子则父兄戒宿。冠之日,主人阶而迎宾,拜揖让,立于序端,皆如冠主礼于阼。‘注云:“父兄,诸父诸兄。冠主者,亲父若宗兄也。’是诸父诸兄,但可以戒宿,而不可以为冠主。推之昏礼,亦但可称诸父诸兄以命使,而不可以诸父诸兄主昏。盖旁尊不得加诸正适也。”即以旁尊而加诸支子,犹嫌僭统,未极敬宗之义。

  《郊特牲》云:“昏礼不贺。”然《曲礼》云:“贺取妻者曰:某子使某,闻子有客使某羞。”则明著“贺”字。然其贺辞,仍不曰“使某贺”,而曰“使某羞”,且不曰“闻子娶妻”,而曰“闻子有客”,则不贺之义仍在。今人仪柬标贺仪,盖改标羞仪为合。

  今主人谢柬,凡父与子者,称某率某,兄与弟者,称某仝某。“仝”字见《说文》“入”部,即“全”字也,上从“入”,见《广韵》。《东韵》即“同”字也,上从“人”,云出道书。“全”字用之于此无义,此必“同”字。道书中字,不足为典要。何不直用“同”字邪?然诗《七月》篇曰“同我妇子”,则父与子亦未始不可以称同。孟子曰“率其子弟”,则兄与弟亦未始不可以称率也。

  迎娶之人,见于《士昏礼》者,从车二乘,执烛前马而已(所谓执烛前马者,谓执烛者前于马也。马即驾车之马,与《国语》“句践亲为昊王前马”义异。近来上海风气,迎娶必用一人顶马,乃误解此文)。然又云:“从者毕玄端。”玩一“毕”字,当不仅此六人也。(车坐二人)而使者则不复与焉。使者,媒人也。媒人者,所以通两家之好,以两家未即往来也。至于亲迎,婿已亲往,妇已亲来,此时犹欲著媒人于其间,原属赘设,而媒人遂因此作难。若将媒人领轿、领新客两项裁撤,岂不成大好事。

  《周礼》有“媒氏之官,天子之官也”。或谓诸侯亦有之。《士昏礼》之使者,即媒氏也。然郑注云:“使者夫家之属,若群吏使往来者。”初不以为媒氏,然则昏不刚乎?要知此使者,虽夫家之人,实即是媒,但非媒氏之它耳,昕谓行媒是也。郑子尹《仪礼私笺》曰:“媒氏者,媒妁之称。凡会合两姓男女者,士大夫则亲戚僚友为之,是之谓媒。《周礼》媒氏,自是官名,以掌民判。号媒氏,非以一官而与众姓作媒也。”然则古之媒与今之媒,初不异,惟今人媒有二人,曰男家媒,女嫁媒,古止一人。而古又有所谓妁,不知用于何时,于《礼经》无征。傥有媒无妁,有妁无媒乎?

  《曲礼》曰:“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。”则古人之重媒可知矣,而酬媒之礼无闻。今人以财酬媒,谓之柯仪,先娶期而馈媒。或不如意,则托故不至。主人会其意也,益之;又不至,又益之。或串令女家故意作难,从中得偿厥欲。甚或至于不欢者。不但乡民有然,即士人亦至不免,此敝俗也。昔某娶于某氏,某君为媒,某君某表兄,行谊高雅,及其为媒,则不无白璧微瑕之憾。去年有召楼奚氏娶上海王氏女,为媒者上海名孝廉也,索媒钱至百金之多。迨既娶后,男家不礼之,中道而返,使其子入门,被诸少年语言挑拨,大难为情,乘间逸去。此事在男家属无礼,然亦自取其辱。予谓当媒之始事也,必为酒食以速媒,及其终事也,又为酒食以劳媒。中间诸节目,无不速之劳之,是即酬媒矣。安得更有所谓柯仪者?必不得已,则事毕后,或仿古冠礼酬宾之意,谅与仪物。闻近来上海,颇有然者。然以某孝廉事观之,犹未能一例如是。此风盛行,则柯仪一项,必当革绝,既为主人省非礼之财,亦为土君子保全品节不少也。

  丧礼用乐,灭礼伤化。昏礼非丧比也,而《郊特牲》亦云:“昏礼不用乐,幽阴之义也。”占人乐用于祭,然《曲礼》云:“斋戒以告鬼神。”则昏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