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读这一本,却是容易看。司马老爷叫我把凡书与你,闻得你这般用心,好不欢喜,我且要去和他说,今晚就回。”
吴氏道:“你和司马老爷就是两个好朋友,我明白也去拜司马太太,和他往来也好。”
李举人许了,就出门而去。
司马公得了这好新闻,果然大喜道:“仁兄,天主爱你也不少,既是如此,待明日□下请嫂子过来,女人家相劝相信,比我们诲他更切更急。”
李光道:“贱内也巴不得见尊嫂,不消请得他,不如先亲来相拜罢。”
司马公道:“都好。圣教的实爱,不在这世俗虚交。”
李光欢喜应诺回家。
次日李娘子打了小轿,往拜司马奶奶去了,李光在家看书祈祷不题。且说司马奶奶和李娘子虽是初会,却如相熟的旧人一般,我知你心,你会我意,你爱我敬,说了一日的话。奶奶舍不得他去,着实拉住他,不肯放。两家都有意,要领洗入教,但这县里府里,没有天主堂,却是无法。
这吴氏向司马奶奶附耳低低道:“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,奶奶你说可好不好?奴家包管肯来。”
司马奶奶欢喜道:“老身这里也是那样行。”
二人主意定了,明日李娘子谢过奶奶上轿回家去了。李光这两日,一头深想耶稣言行,一头着实祈求天主圣宠,书看一分,心开三分,浑家回来,就和他说道:“我一生一世,读了儒教多少书,那里有这般好力量。”《中庸》说:“惟圣人为能化”,我如今才懂得了。耶稣全化了我的心,可见耶稣就是中庸所俟的圣人了。”
吴氏道:“我也是如此,一生拜了多少菩萨,那里有个实心行善?目今我一心向德,可见菩萨是害人的邪魔,耶稣是救人的真主了。”
李举人读完了《降生纪略》,也不去看别书,就定心要奉教,然甚时领洗,尚无定局。
一日同妻子商量,这吴氏着意道:“常言说得好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你我两人,今受了天主的恩也多。恩越大,责愈重,你我还不领洗,便待何时?不要说来年来月,就是朝也难以保暮,我们尽自己的本分,天主自然管我们。你可行而不行,天主未必等得你。大哥你且依我,明日清早,该你去求司马老爷和你上省,你领了洗。还有一件极要的事,就是该你央烦西洋老爷到这里来,我也领了洗,方才心满意足了。”
李光道:“我上省去,果是容易;司马公同我走走,还不打紧;只是西洋老爷,怎肯替你受这番辛苦,我也怎好和你说这个话?”
吴氏道:“相公你休要怕,我妹子不会哄人。他说西洋老爷丢了本地,离了本家,飘过大海,冒万险,吃万苦,却是为何,总为敬天主爱人,善扬耶稣的圣名,为救我们的灵魂。大哥你怕他辛苦,我到知道他快乐。他不远九万里,怎辞几百里?他肯费三年来到中国,怎不肯费三日过这里来?相公教你只管故心,我和妹子两个,日日求圣母保佑你,平安去,快些来。”
李光依了妻子的话,明早去见司马公,连忙一躬打到地下,道:“老师提诲之恩,天高地厚,我学生糜身百体,也难报万一。”
司马还礼道:“岂敢。如今李史还是儒,还是信?”
李子道:“儒也是,信也是。儒未信无用,儒交信才实。需望圣人为儒,从圣人言为信。然小弟所谓圣人者,惟天主耶稣为能居之,我信耶稣,我要耶稣。仁师若不弃小弟,央烦大驾,和小弟同上省会。一来小弟好登西洋老师的门,二来要攀西洋老爷下临寒舍,贱室不领圣水,真是过不得了。”
司马公道:“我这里拙荆,也是那样说,无刻不催这桩事。管情是他两个算计到也,是极好的事,端的不要耽误了他。就是后日我们一同去罢。”
李子打躬谢道:“多蒙厚爱,如此妙绝。小弟回去,后日早来。”司马公留他便饭,然后分手。正是:
迷时无悟悟无迷,究竟迷时即悟时。
此际将迷成悟境
儒交信也不差池
天知二人上省如何敦请西洋先生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六回
迓西师兰舟谈妙义,归圣教花县萃群英。端为闺人攀法驾,一片锦帆江上挂。仁师指点尽精微,十步明,三德大,性理条分如啖蔗。圣道昌明原不夜,巾发眉均仰藉。表端影正沐天庥,向往心。谁能罢,雾合云蒸归至化。(右调天仙子)
话说光阴迅速,不觉二人到了省。司马公引李举人到天主堂,说知来意,西洋老师甚喜,就与李举人付了洗,圣名保禄,司马若瑟为代父。西师又和他二人同下县来,若瑟保禄二人一路求教。
第一日,司马公问信、望、爱三德。
西师答道:“人之神心,有此三德,譬之美木焉。信德为其深根,望德为其芳华,爱德为其嘉实。人心无此三德,如树无根、无华、无实,是死木矣,枯槁矣,非物矣。天主全知,不能自误;天主至诚,不能误人。是以天主之言,至真而无妄,至实而无虚,可信而不可疑。当信之事,在正传,在《圣经》。而定经传之正义,又在圣教会,其大约有十二端,就是信经所载。信之则知天主而望德生焉。天主至能,求之无不可得;天主至善,求之无不易得。是以信天主者,无所不望,当望之事广大,而总归七祈求,就是所谓天主经。望之则近天主,而爱德从焉。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