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色,耳欲声,鼻欲臭,四肢欲安逸。得之即谓顺,不得即谓逆。顺即谓之福乐,逆即谓之窘难。
二、灵神以窘难为利益
岂知此皆形躯分事,灵神不与焉。灵神所司,仁义礼智天道,大都与形躯相反。形躯之所便,必义理所不安者也;义理之所宜,必形躯所不乐者也。故圣人每外形骸,俾不得自专;制血气,俾不得过逞。即天主於豪杰,将降大任,必先劳筋骨,饿体肤,行弗乱其所为,以坚其德性,而增其不能。则窘难之中,有大利益,在天与圣贤之所共珍者也。要之患难之来,圣贤亦不视为窘迫。应之无策,当之不堪,方可谓之窘迫。圣贤视逆境是实境,处逆境之功是真功。孔之蔬水,颜之箪瓢,皆谓之乐。履顺者,止一富贵。而贫贱夷狄患难,乃有多途,为仁者不去贫贱,而造次颠沛不违终食。
三、患难能益信实德
世间有顺必有逆,逆非不美事,粗浮者不得其解,往往弃而不取。宁思金非锤煅不精,玉非樘啦淮猓镜非磨擦不明,药非暝眩不已疾,农非晨耕暑耨不收获,商非宿水餐风不捆载,士非屈首寒窗不成名,将非弃身疆场不封拜。矧生死何事,欲升天堂何究竟,可以未经磨炼、不坚不劳之伪德,侥幸万一哉?夫不核躬行,止腾口说,何人不声律乎?不涉世缘,止耽空寂,何人不静定乎?一生履顺,不藉营求,何人不止足乎?一遇事变而猝不及图,本色悉露,有明知不可,而物重我轻,不能坚持,於是尽失。故吾止足者,乱营矣;静定者,纷扰矣;声律者,背驰不顾矣。人不由事炼,事不由窘难炼,皆属伪德。纵议论高青天,事功揭白日,不过人世间作一名流,青史中标一显迹。谓於天德有成,天国有分,未敢许也。B石似金,烈火试之,即成灰烬;IQ类玉,良工砥之,不异凡石。患难者,试金之烈火,砥玉之良工也。故经曰:窘难者,天国所无,其价甚贵。又曰:市天国者,艰难而已。言之似拂人情,而欲求超性之荣乐,非励超性之工夫,不可几也。故此种学问,与世俗言,非嚼蜡,必充耳。而真心为生死者,得之如获异方,知奉真诀,守而弗失。初以信而得佑,既以佑而益信。谓之益德,实自试其必然,非关师说也。
第十五节 释西士之疑
答疑西教者,籍籍果尽无稽可置勿问条
一、诚接其人可去其疑
问:君子不因誉劝,不为毁沮,然察言观色,亦不可废。西士来此久矣,或疑其迹,或疑其心,或虑其有他患,岂人言尽不足畏与?
曰:据某所见,凡与彼交,暂接无不加重,久处无不敬慕。其相疑相诋,皆从未识面,闻风附和之人,未可执为定论也。其致疑之故,亦有数端:
(一)生自绝徼,从古未通,何由信其来历,一也。
(二)人道易明,天道难晓,此又创明其说,人益难信,二也。
(三)世情贵同贱异,彼其学问不苟同俗,三也。
(四)粗通华言,妙义在心,不能得之口与手,四也。
(五)人就之则见,不则闭户潜修,人罕得面,五也。
(六)人谓夷教夷之,甫入中国,顿与三教抗衡,六也。
(七)世重祈求,彼则不问世福、世祸,惟重身后,俗情视为无益,七也。
(八)生死大事,非极论不能发明,而闻者止信一二讹传,八也。
(九)世人所尊惟佛法,彼绝不奉佛,犯众所忌,九也。
(十)无二氏之夸张引诱,惟平惟实,人不见重,十也。
(十一)教人习苦,而富贵之人多畏拘,十一也。
(十二)炫耀则名彰,彼之教,善恐人知,避名如避疾,十二也。
(十三)心与行皆过人分量,人反谓不情,疑其幻妄,十三也。
(十四)贪者求烧炼之术,疑有秘吝,衔恨而去,十四也。
(十五)缁流虑其说行,有妨彼教,极力诋毁,十五也。
(十六)彼自以检身穷理,致人信服,不知者,疑其有别故,十六也。
(十七)载藉充栋,非六书可通,非翻切可入,精义难传,十七也。
(十八)世视天渺茫,彼谈天亲切,朝夕谆谆,止此一事,而俗耳多厌闻之,十八也。
(十九)学贵信心,难受世诬谤,不亟辩明,十九也。
(二十)不畏高明,不虐□独,不报冤仇,一以爱人为主;知者以为墨学,不知以为回教,俱臭味不伦,二十也。
有此多端疑心疑迹之事,或所不无若诚接其人,闻其学,秉彝之良,自不容泯。谓有一人之疑,无有哉。
二、日本奴酋之疑不可信
或曰:吾之所闻,尚不止此。有谓日本奴酋,与彼有连,今党与日盛,防有不测,若斯之言,胡为乎来哉?
曰:书称狎侮君子,罔以尽其心,今是之问。谓之狎侮非耶?吾复言而洗之,增其侮狎,於心滋戚,姑举浅事明之。子所言,第一等恶逆;彼所习,第一等善功。设言行相左,人朝闻而夕黜之,可容数十年乎?凡逆谋,必避人知,踪迹诡秘,必匿隐僻之所,有显在通都大邑者乎?愚民或有可欺,彼所交,多巨公名辈,孰能涂其耳目乎?从古读书谈理之儒生,有与海外异邦作间作使者乎?凡事皆可伪设,而书藉万本,装演印,摹精绝无比,有石渠中秘所未见,此可袭取乎?人欲谋事,孰不图成?自利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