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?何况该敬畏一个大根原,无始无终,常生常王,天地大主,常造生养保存万有乎?孟子曰:“有天爵者,有人爵者。仁义忠信乐善不倦,此天爵也,公卿大夫,此人爵也。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,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,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,则惑之甚者也。终亦必亡而已矣。”则该有所谓而为焉,并可畏天主而为善也。
又曰:既人为善,当率性而为,不可有所为而为,则孔孟等圣贤之道理,有何利乎?为何国有多先生以此道理教于小子耶?若有只道理以教人为圣贤,岂非有所为而为乎?孔子曰:“君子之道四”,则以为君子有四所为而为,子思曰:“君子之道,造端乎夫妇”,则君子之道有所为而为也。又曰:“君子居《易》以俟命。”则君子有所为而为也。《诗》云:“缗蛮黄鸟,止于丘隅。”子于止知其所止,可以人而不如鸟乎?
第四十七节 睡梦之理
客曰:然则梦乃灵魂之所发耶?
答曰:明达此理,先该知道睡之缘由者。睡之缘由,因脾胃之稀热气升上于脑囊者中,脑囊为冷也,听以脾胃之稀热气在脑囊做为浓厚者,塞外五官之孔,如日头热气与天星之气拔起,地之乾气升至于中风之界,中界风冷,故地气热为浓厚遮日,脾胃之稀热气升在脑囊中亦然。若气极浓厚,睡为极熟;不甚浓厚,睡亦不甚熟。那进公觉用其相做梦也,犹水浑浊之极为浓厚,斯时不见人面,但慢慢水清,若略清,虽照人面不明,亦照得人面者。人睡中,公觉用其相做梦者亦然。
第四十七节 天主在天之外
客曰:天上之外,尚有何耶?
答曰:止天主在也。盖天主本为纯神,性体无限,尽天主万变移不得于其全能。天上之外,造得千百新天地,比现在更好更妙,天主常在天上外者,不然,天主要化新天地,该新去那边,则天主变移得,变移得不是天主也。
或曰:天上外都是空者,无所在,何能天主在得耶?曰:天主不曾化成天地万有在那里乎?天主止在如现在,现在与自己者,天主本为纯神,神不倚赖于物者,若倚赖于物,物该在于天主之先,若此万物是天主也,岂有此理?则天主不曾造万有,该在与自己者焉。
第四十九节 用夷变夏之理
客曰:吾闻用夏变夷者,未闻变于夷者也。
答曰:子何不闻,佛教是小西洋天竺黑人国来耶?但亦未察教之合理与否,合理当遵守,否则弃之。物该次序,不然皆为错乱。万物该归一大根本也,如一家有一家长,一府有一守,一省有一抚院,一国有一君,皇天止有一日,天上天下该有一大主,统治万有,并该有一定法,以治臣民者。贵国有多相反之教,岂有定法乎?无定法,何能夷人变夏耶?且夏该变于夷者也。常闻先儒有云“东海西海,心同理同”之说,斯语诚然,人何多疑而不至察乎?
第五十节 天主教之书无文气辩
客曰:吾观贵教之书,多无文气。
答曰:请问,为何先生教初学者,不教做文章耶?自然不教,因初学未达文章之意,认得字后,始教之也。故西儒做书有用文气,有无用文气者也。
第五十一节 西士无不轨之事
客曰:或者西士在中国藉传教之名,而谋为不轨之事?
答曰:未闻海外之人谋中国也。西洋之距中国九万里之遥,三年航海,而谓以数儒生谋为不轨之事,万无此理。且西洋国君岂肯违离故土,舍父母妻子,万死一生跋涉劳苦,老死他乡,以谋万不可几之利?然忠臣义士为君致命者,莫不望爵禄富贵,不及其本身,必及其子孙。况然一身无妻无子,既不为己身之荣享,又不为子孙之基业,人而出此,非愚则狂,而谓无求无欲、不婚不宦者为之乎?又凡有谋于人国者,必内外相通,前后相应。乃以九万里之遥,航海而来,非三年不至,且海外风涛难以逆料,求一字相传,奚啻登天,况其他乎?虽至愚者不应作是想,虽至愚者亦不应作是语矣。
又西士在中国有一百二十年,从到至今尚有多在朝中,侍君左右,治理天文。前朝受隆宠,现今又受特恩。若西士有谋不轨之意,君不知觉否?若有其意,如此之久,岂能隐藏其意者?当今朝廷特典隆恩,朝内锡建天主堂一座,可谓信如手足矣。又论播传,明显西士皆为忠臣义士者,所以许其国内不拘所在,构做天主堂,以传其圣道理,锡谕于左。

大学士伊桑阿钦奉上谕:
前部议将各处天主堂照旧存留,止令西洋人供奉,已经准行。现在西洋人治理历法,前用兵之际,制造军器,效力勤劳,近随征阿罗素,亦有劳绩,并无为恶乱行之处。将伊等之教,目为邪教禁止,殊属无辜,尔内阁同。特谕。
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初二日谕
礼部尚书降一级臣顾巴代等谨题为钦奉

上谕事:该臣等会议得查得西洋人仰慕圣化,由万里航海而来,现今治理历法,用兵之际,力造军器火炮,差往阿罗素,诚心效力,克成其事,劳绩甚多。各省居住西洋人,并无为恶乱行之处,又并非左道惑众异端生事。喇嘛僧道等寺庙,尚容人烧香行走,西洋人并无违法之事,反行禁止,似属不宜,相应将各处天主堂俱照旧。
释客问上卷终


释客问下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