臻亦称陈子,徐辟亦称徐子。
  此二人在七篇中表见殊少。然“何如则仕”之问乃圣贤去就之大节,“兼金”之问亦因以见辞受之不苟。盖皆乐正、万章诸人之次也。
  不知果为弟子与否者四人:陈代、彭更、咸丘蒙、桃应。
  此四人,《集注》皆以为孟子弟子。然皆止有一问,他无所见,未敢决其必为弟子也。故附次於诸弟子之後。
  ○附《孟子》七篇源流考
  “七篇,二百六十一章,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,包罗天地,揆叙万类:仁义,道德,性命,祸辐,粲然靡所不载。”(赵岐《孟子题词》)
  “又有《外书》四篇:《性善辨》、《文说》、《孝经》、《为正》(此似《外》四篇之名,文字似有讹误)。其文不能宏深,不与《内篇》相似,似非《孟子》本真,後世依仿而⒅者也。”(同上)
  汉兴,除秦虐禁,开延道德。孝文皇帝欲广游学之路,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尔雅》皆置博士:“後罢传记博士,独立《五经》而已。”(同上)
  按:《汉书》刘歆九种(颉刚按:“九种”既《六艺略》)《孟子》有十一卷,则四篇固已合於七篇矣。赵氏乃独能分别其真伪而去取之,以故《孟子》一书纯洁如一,其功大矣。故今特表之。惟谓孟子“耻没世而无闻”,自撰此书,尚未尽合。阅者不以噎废食可也。
  ○附韩文公称述孟子三则
  “尧以是传之舜;舜以是传之禹;禹以是传之汤;汤以是传之文、武、周公;文、武、周公传之孔子;孔子传之孟某;某之死不得其传焉。荀与扬也,择焉而不精,语焉而不详。由周公而上,上而为君,故其事行;由周公而下,下而为臣,故其说长。”(《原道》)
  “孟子虽贤圣,不得位,空言无施,虽切何补;然赖其言而今学者尚知宗孔氏,崇仁义,贵王贱霸而已。其大经大法皆亡灭而不救,坏烂而不收,所谓存十一於千百,安在其能廓如也!然向无孟氏,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。故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,为此也”(《与孟尚书书》)
  自孔子没,群弟子莫不有书,独孟某氏之传得其宗,故吾少而乐观焉。太原王埙示予所为文,好举孟子之所道者。与之言,信悦孟子而屡赞其文辞。夫沿河而下,苟不止,虽有迟疾,必至於海。如不得其道也,虽疾不止,终莫幸而至焉。故学者必慎其所道。道於杨、墨、老、庄、佛之学而欲之圣人之道,犹航断港绝潢,以望至於海也。故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。’(《送王埙秀才序》)
  按:孟子在战国时,人视之与诸子等耳。汉兴,始立於学官,然亦不久遂废,人亦不过以传记视之耳。自韩子出,极力推崇孟子,其书始大著於世。至宋诺儒,遂以此七篇与诸经《论语》并重,皆自韩子之发之也。非孟子则孔子之道不详,非韩子则孟子之书不著,故今附录此三则於《孟子事实录》之後以特表其所由。
  ○附论孟子性善之旨
  △论性六说
  孔子曰: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”。又曰:“惟上知与下愚不移。”孟子曰:“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”又曰:“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”。孔、孟之论性者如此。至荀子始有性恶之说,扬子始有善恶混之说。逮唐韩子,乃合而折其衷,谓人性有三品,善与恶皆有之;孟子之与荀、扬皆得其一而失其二。及宋程、朱,又分而异其名,谓有理义之性,有气质之性;孔子所谓“相近”,兼气质而言之;孟子则专以理义言性,故谓之“善”也。
  △人性兼理义及气质而成
  余谓人之性一而已矣,皆本理义,兼气质而成,不容分以为二。孟子之所谓性,既孔子之所谓性;但孟子之时异端并出,皆以性为不善,故孟子以性善之说辞而辟之非舆孔子为两义也。孟子曰:“口之於味也,目之於色也,耳之於声也,鼻之於臭也,四肢之於安佚也,性也。”又曰:“动心忍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”性果纯乎理义,又何“忍”焉? 孟子之於性,何尝不兼气质而言之乎!盖孟子所谓性善,特统言之;若析言之,则善之中亦有深浅醇漓之分焉,非兼气质而言遂不得为善也。故《传》曰“纯粹至善者也”,《记》曰“在止於至善”。夫善则善耳,何以又云“至善”,是知但言善者犹未底乎纯也。故性虽同一善而不能无异焉,岂惟三品,盖十品有不能尽者。然谓之为恶则不可。譬之人参性补,肉桂之性能暖下焦,然此二物佳者殊不多得,谓其力有厚薄则有之矣。若谓人参性泻,肉桂性寒,则无是理也。由是言之,孟子谓性为善,诚然无可疑者,韩子不必驳而程子亦不必曲为解也。
  △越椒、食我之性恶出於附会
  至於越椒、食我之生预知其当灭宗,此自好事者附会之词耳。《春秋传》中此类甚多:陈敬仲之生也预知其必有齐,叔孙豹之生也预知其为竖牛所乱,亦将尽以为实事乎!况食我初未尝为恶,但以国乱无政,大臣黩货,而祁盈秉正嫉邪,不容於时,遂至食我为所累耳。据此遂谓食我性恶,误矣。据此以驳孟子性善之论,则尤误之甚也。
  △评韩、程之论
  大抵韩子、程子之论,其於性皆实有所见而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