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成王之德,亦断断不得移置之於文、武;而况《国语》又明言为成王也!故今从欧阳子、朱子之说,置之《成王篇》中。
  △《周颂》作於成、康以後
  又按:自宋以来,释此诗及《执竞篇》者多从《序》说。或云:“成王非‘基命’之君;而周之‘奄有四方’非自成、康始。”然则《洛诰》之“王如弗敢基命定命”,亦将以为非告成王;《鲁颂》之“奄有龟、蒙”,亦将谓鲁至僖公时始有龟、蒙之地哉!况《传》称“成王靖四方”,靖也者,乱而安之之谓也。方且可谓之“靖四方”,乃反不可谓之“奄有四方”乎!或云:“《酒诰》称‘成王畏相’,‘惟助成王德显’,皆非周之成王。”夫“成王”“畏相”相对为文,“助成”二字相连为义,皆与此文不类。此文“成王”上无他文,下有“不敢康”之语,“成王”之为一人甚明;况《执竞》之“成、康”连言之者哉!若以《酒诰》故,凡言“成王”者皆不得为成王,则《传》所称“夹辅成王”,“成王定鼎”,“成王周公之命祀”,亦皆将以为武王乎!原其所以穿凿附会,务以成、康为武王者,无他,狃於前人之说,以为《颂》皆周公所作,周公制礼作乐,不应无祀天地及祀武王之诗;自周公後,不当复有作《颂》者耳。不知以此诗为祀天地武王者,《序》之言耳,非《经》自言之也。《周颂》三十一篇,其中称天及武王者甚多,何所见必此二诗然後可以祀天地武王?《诗》之逸者多矣,又安知祀天地武王者之非已逸乎?周公以後不当有《颂》,则何以宣、幽之世尚有《大雅》?又何以春秋之时鲁尚有《颂》?岂侯国可以作颂,天子反不可乎?若谓成王非世室,不当有祀成王之诗,则祀成王时将遂无乐乎?而武王当周公时亦不得遂立世室也。嗟夫,《国语》以《常棣》为周公之诗,与《传》相抵捂者,则人皆信之;此诗之言为成王,与《经》相合者,则人不之信。朱子沿《序》之误而未正者,虽委曲难通,皆相安为固然;至此诗正《序》之误,辨语详晰,而反极力以攻之。宋玉曰:“其曲弥高,其和弥寡。”韩子曰:“小惭,亦蒙谓之小好;大惭,亦蒙谓之大好。小称意,人必小怪之;大称意,人必大怪之。”吾始未以为然,及读《周颂》而後深信其不谬也!岂是所非而非所是,人情固当然乎?《周颂》非周公所作,说已见前《周公相成王篇》中。
  【补】“成有岐阳之搜。”(《左传》昭公四年)
  △坩之年无考
  此未知为周公存时事,抑周公没後事。既无可考,未便置前篇中。故录於此。
  △辩《伪书君陈》及《书序》
  《伪古文尚书》有《君陈篇》;其《序》云:“周公既没,命君陈分正东郊。”余按:此篇“嘉谟嘉猷”数语见於《坊记》;玩其语意,乃人臣相诰诫之词,非君命其臣之言也。何者?君人之道以能受言为贤,但取其谋之益於民而不必其谋之出於己,故曰“禹闻善言则拜;大舜有大焉,舍己从人,乐取於人以为善。”臣人者则不然,但求其国之受其益而不必己之擅其名,是以善则归君,过则归己。故此言出於人臣之口则为忠,出於人主之口则不可以为训。成王,周之令主,其必不出此言明矣。又按:《书君篇》乃周公诰召公之词,周、召位皆三公,同朝事主,是以相称为“君”。《春秋传》,邻国诸侯皆相称以“君”,若“君处北海”,“君命敝邑”之类是也。未闻君而称其臣为“君”者。然则“君陈”当为同僚相称之语,是以篇中有此文;非成王语也。且君陈分正东郊,非居帷闼而拾遗补阙者可比,成王告以此言欲何为乎?此《序》不见於《史记周本纪》,疑与《伪书》同出一手。然则君陈之尹洛亦未必有此事矣。又按:《论语》孔子曰:“《书》云:‘孝乎惟孝,友于兄弟,施於有政。’”所谓政者,一家之政也,故曰:“是亦为政,奚其为为政!”今《伪书》以为国政,亦与孔子之意相背。包氏之注《论语》以“孝乎惟孝”为句,然则包氏未尝见此篇矣。包氏不见,则是书不出於安国也。大抵此篇之语多采之古传记。故今不录。
  【附录】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罔。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。{艹奉}々萋萋;瀹遴喈。”(《诗大雅》)
  【附录】“周之兴也,蝶琶于岐山。”(《周语》)
  【存参】“《卷阿》,召康公戒成王也,言求贤用吉士也。”(《诗序》)
  △凤鸣岐山之时无考
  按:凤鸣岐山不知的在何时;《大雅》、《周语》皆无明文。惟《诗序》以《卷阿》为成王时所作,或凤鸣即在此时与?然未有以见其必然。姑附录於成王之世,而存《序》文以待参考。
  “惟四月哉生魄,王不怿。甲子,王乃洮咚,相被冕服,凭玉几。乃同召太保、芮伯、彤伯、毕公、卫侯、毛公、师氏、虎臣、百尹、御事。王曰:‘呜呼,疾大渐,惟几,病日臻;既弥留,恐不获誓言嗣,兹予审训命汝!昔君文王、武王宣重光,奠丽陈教’则肄肄不违,用克达殷,集大命。在後之侗,敬迓天威,嗣守文、武大训,无敢昏逾。今天降疾,殆弗兴弗悟。尔尚明时朕言,用敬保元子钊弘济于艰难!柔远能迩,安劝小大庶邦。思夫人自乱于威仪。尔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