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,明德远矣!微禹,吾其鱼乎?吾与子弁冕端委以治民临诸侯,禹之力也。’”(《左传》昭公元年)
  △禹以前无水道
  禹治水事,世人多不详考;因见“尧有九年之水”之语,遂谓尧时偶然有水而禹治之,非也。上古之时本无水道,此乃开辟以来积渐之水,日积日多,遂至“怀山”而“襄陵”耳。至禹,然後相视地形高卑,疏为水道,使皆流入於海,由是地皆涸出,人有宁居。孟子尝言之矣,曰:“当尧之时,天下犹未平,洪水横流,鹄撵短煜隆!痹唬骸坝砭虻囟注诸海。”然则今之水道皆自禹始有之,禹以前固无所谓水道也。故定公曰:“微禹,吾其鱼乎?”春秋之时去古未远,故当时人人皆知之;今则知之者鲜矣。学者详加考核,庶知禹之为功大也!
  【补】“舜荐禹於天。十有七年,舜崩。三年之丧毕,禹避舜之子於阳城。天下之民从之,若尧崩之後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。”(《孟子》)
  【备览】“禹立,而举皋陶荐之,且授政焉;而皋陶卒。封皋陶之後於英、六,或在许;而後举益,任之政。”(《史记夏本纪》)
  △辨始乱之说
  《吕览》云:“尧治天下,伯成子高立为诸侯。尧授舜,舜授禹,伯成子高辞诸侯而耕。禹往见之,问曰:‘何也?’伯成子高曰:‘当尧之时,未赏而民劝,未罚而民畏。今赏罚甚数而民争利,德自此衰,利自此作,後世之乱自此始。’”余按:禹之德或尚逊於尧、舜,若其道则未有异也。禹所行者即尧、舜之政,初未尝有所变革,而何为遂至於生乱乎?洪水之灾,非禹莫能治之;禹之功大矣,而反谓禹始乱,岂不谬哉!盖杨氏之徒为黄、老之说者皆好援古而非今,故造为此言,借唐、虞以毁三代;吕氏之客无知而妄采之耳,此事虽至无理,然亦有信之者,故不可以不辨。
  △辨泣问罪人之说
  《说苑》云:“禹出见罪人,下车泣而问之。左右曰:‘君王何为痛之至於此也?’禹曰:‘尧、舜之人皆以尧、舜之心为心;今寡人为君,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,是以痛之也。’”余按:此亦後人推度圣人爱民之心以为言者,其意则善而不必实有是事也。至禹自谓不如尧、舜,禹之存心固应如是,若论者遂以是为优劣则固矣!且其言亦浅俗。故今不录。
  【补】“禹恶旨酒而好善言。”(《孟子》)
  “仪狄作酒,禹饮而甘之,遂疏仪狄而绝旨酒。”(《战国策》)
  按:此虽见於《国策》,然与《孟子》之言合,当非误引。故从传记之例。
  “禹闻善言则拜。”(《孟子》)
  △辨县钟鼓磬铎之说
  《淮南子》云:“禹县钟、鼓、磬、铎,置跽伲以待四方之士。为幡曰:‘教导寡人以道者击鼓;喻以义者击钟;告以事者振铎;语以忧者击磬;有狱讼者摇跽佟!”余按:此皆形容圣人好善之诚,非真有此事也。後世君门万里,下情不能上达,於是设鼓以防壅蔽;当禹之时,君与民如一身,谁能阻之,而尚赖於钟鼓之县乎!齐威王之求言也,令初下而群臣进谏,门庭若市,何况於禹!且其文殊浅弱,非虞、夏时语,而道义与事亦不得分为三,其为後人形容之语甚明。故今不录。
  “禹合诸侯於涂山,执玉帛者万国。”(《左传》哀公七年)
  △辨戮防风氏之说
  《鲁语》云:“吴伐越,堕会稽,获骨焉,节专车。吴子使来好聘,且问之仲尼曰:‘敢问骨何为大?’仲尼曰:‘昔禹致群神於会稽之山,防风氏後至,禹杀而戮之,其骨节专车:此为大矣’(云云)”余按:四凶之罪大矣,然尧、舜所以处之者不过流放;今防风氏但後至耳,遽杀而戳之,禹亦残忍矣哉!防风氏者,人邪?神邪?人也,则与“致群神”之言不相蒙;神也,又安得有骨乎!且定公十二年,孔子已去鲁梦酪樱而吴栖越於会稽乃在哀之元年,孔子在陈之时;然则不但禹必无戮防风之事,即孔子亦初不得有答吴使之言也,此乃好谈神怪而不考其实者之所为,故不载。
  【备览】“十年,禹东巡狩,至於会稽而崩。”(《史记夏本纪》)
  △禹崩年与崩地
  按:孟子称禹荐益七年而崩,而此篇谓禹立而荐皋陶,皋陶卒,乃荐益,凡立十年而崩,则与孟子之文约略相符,其年或有所据。惟崩於会稽,未见其必然;恐系战国之时传流之误,如舜之崩於苍梧者然。但会稽,扬州地,尚非苍梧之比。姑存之。
  【附论】“吴公子札来聘,见舞《大夏》者,曰:‘美哉!勤而不德,非禹其谁能修之!’”(《左传》襄公二十九年)
  【附论】“子曰:‘禹,吾无间然矣!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;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;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。禹,吾无间然矣!’”(《论语泰伯篇》)
  ○附:皋陶
  “曰若稽古,皋陶曰:‘允迪厥德,谟明弼谐。’禹曰:‘俞,如何?’皋陶曰,‘都,慎厥身修思永,缎鹁抛澹庶明励翼,迩可远在兹。’禹拜昌言曰:‘俞!’”(《书皋陶谟》)
  “皋陶曰:‘都,在知人,在安民。’禹曰:‘吁,咸若时,惟帝其难之!知人则哲,能官人;安民则惠,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