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或释《诗》,或征礼,(详见王应麟《困学纪闻》。)非但比汉儒故训为古,且出孔子删订以前。惟是《左氏》浮夸,未必所言尽信。穆姜明随卦之义,何与《文言》尽符;季札在正乐之前,岂能雅颂得所。(《困学纪闻》引“克己复礼”“出门如宾”二条,云:“左氏粗闻阙里绪言,每每引用,而辄有更易。穆姜于随举《文言》,亦此类。”)《三坟》、《五典》、《八索》、《九邱》见《左氏昭》十二年。《周礼》外史掌《三坟》、《五典》之书;郑《注》“楚灵王所谓《三坟》、《五典》。”据此,则《三坟》、《五典》乃《书》之类。伪孔安国《尚书传序》曰:“伏羲、神农、黄帝之书,谓之《三坟》;少昊、颛顼、高辛、唐、虞之书,谓之《五典》;八卦之说谓之《八索》;九州之志,谓之《九邱》。”其解《三坟》、《五典》,本于郑《注》;《八索》、《九邱》,本于马融。据其说,则《八索》乃《易》之类。皆无明据,可不深究。今所传惟《帝典》;(伏生传《尚书》止有《尧典》,而《舜典》即在内;盖二帝合为一书,故《大学》称《帝典》。)而宋人伪作《三坟书》。若夫伏羲十言,义著消息;神农并耕,说传古初。黄帝、颛顼之道,具在丹书;少鞲藜凸僦名,创于白帝。洪荒已远,文献无征;有裨博闻,无关闳旨。(惟伏羲十言之教,于八卦之外,增消、息二字,郑、荀、虞《易》皆本之以立说。)

  《王制》“乐正崇四术,立四教,顺先王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以造士。春、秋教以礼、乐,冬、夏教以《诗》、《书》。”《文献通考》应氏曰:“乐正崇四术以训士,则先王之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其设教固已久。《易》虽用于卜筮,而精微之理非初学所可语;《春秋》虽公其记载,而策书亦非民庶所得尽窥。故《易象》、《春秋》,韩宣子适鲁始得见之。则诸国之教未必尽备六者。盖自夫子删定赞修笔削之余,而后传习滋广,经术流行。”案应氏之说近是而未尽也。文王重六十四卦,见《史记 周本纪》,而不云作《卦辞》;《鲁周公世家》亦无作《爻辞》事。盖无文辞,故不可以教士。若当时已有《卦爻辞》,则如后世御纂、钦定之书,必颁学官以教士矣。观乐正之不以《易》教,知文王、周公无作《卦爻辞》之事。《春秋》,国史相传,据事直书,有文无义,故亦不可以教士。若当时已有褒贬笔削之例,如朱子《纲目》有《发明》、《书法》,亦可以教士矣。观乐正之不以《春秋》教,知周公无作《春秋》凡例之事。《论衡须颂篇》曰:“问说《书》者‘钦明文思’以下,谁所言也?曰:篇家也。篇家谁也?孔子也。”匡衡上疏曰:“孔子论《诗》,以《关雎》为首。”张超《诮青衣赋》曰:“周渐将衰,康王晏起。毕公喟然,深思古道。感彼关雎,德不双侣。孔氏大之,列冠篇首。”是汉人以为《诗》、《书》皆孔子所定,而《易》与《春秋》更无论矣。

  孔子出而有经之名。《礼记经解》“孔子曰:入其国,其教可知也:其为人也,温柔敦厚,《诗》教也;疏通知远,《书》教也;广博易良,《乐》教也;洁静精微,《易》教也;恭俭庄敬,《礼》教也;属辞比事,《春秋》教也。”始以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为《六经》。然篇名《经解》,而孔子口中无经字。《庄子 天运篇》“孔子谓老聃曰:丘治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六经。”孔子始明言经。或当删定《六经》之时,以其道可常行,正名为经。又《庄子 天道篇》“孔子西藏书于周室,……往见老聃,而老聃不许,于是十二经以说。”《经典释文》“说者云: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,又加《六纬》,合为十二经也。一说云:《易》上、下经并《十翼》,为十二。又一云:《春秋》十二公经也。”三说不同,皆可为孔子时正名为经之证。经名正,而惟皇建极,群下莫不承流;如日中天,众星无非拱向矣。龚自珍曰:“仲尼未生,先有《六经》;仲尼既生,自明不作;仲尼曷尝率弟子使笔其言以自制一经哉!”如龚氏言,不知何以解夫子之作《春秋》。是犹惑于刘歆、杜预之说,不知孔子以前不得有经之义也。

  《六经》之外,有《孝经》,亦称经。《孝经纬钩命诀》“孔子曰:吾志在《春秋》,行在《孝经》。”又曰:“《春秋》属商,《孝经》属参。”是孔子已名其书为《孝经》。其所以称经者,《汉书艺文志》曰:“夫孝,天之经,地之义,民之行也。举大者言,故曰《孝经》。”郑注《孝经序》曰:“《孝经》者,三才之经纬,五行之纲纪。孝为百行之首;经者,不易之称。”郑注《中庸》“大经大本”曰:“大经谓《六艺》,而指《春秋》也;大本,《孝经》也。”汉人推尊孔子,多以《春秋》、《孝经》并称。《史晨奉祀孔子庙碑》云:“乃作《春秋》,复演《孝经》。”《百石卒史碑》云:“孔子作《春秋》,制《孝经》。”盖以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、《礼》为孔子所修,而《春秋》、《孝经》乃孔子所作也。郑康成《六艺论》云:“孔子以《六艺》题目不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