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成而途之人已荫矣。”今其书曰:“夫邱陵崇而穴成於上,狐狸藏矣;溪谷深而渊成於下,鱼鳖安矣;松柏茂而荫成於林,途之人则荫矣。”此子华子对赵简子招之之辞也。《诬徒篇》云:“子华子曰:王者,乐其所以王;亡者,亦乐其所以亡。故烹兽不足以尽兽,嗜其脯则几矣。然则王者有嗜乎?礼义也。亡者亦有嗜乎?暴慢也。所嗜不同,故其祸福亦不同。”此与其书合。《明理篇》云:“子华子曰:夫乱世之民,长短颉吾干百疾,民多疾疠,道多褓襁,盲秃伛□,万怪皆生。”今其书曰:“末世之俗则不然,烦称文辞而实不效,知谲相诞而情不应,盖尝先霜霰以戒裘炉,机括存乎中,而群有诈心者族攻之,於是以父哭其子、兄丧其弟,长短颉海百疾俱作,时方疫疠,道有桓海盲秃狂伛,万怪以生。所以然者,气之所感故也。”《知度篇》云:“子华子曰:厚而不博,敬守一事,正性是喜,群众不周,而务成一能,尽能既成,四夷乃平。帷彼天符,不周而同,此神农之所以长,而尧舜之所以章也。人主自智而愚人,自巧而拙人,若此则愚拙者请矣,巧智者诏矣;诏多则请者愈多矣,请者愈多,且无不请也,主虽巧智,未无不知也,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,其道固穷。为人主而数穷於其下,将何以君人乎?穷而不知为穷,其患又将反以自多,是之谓重塞之主,无存国矣。故有道之主因而不为,责而不诏,去想去意,静虚以待,不伐之言,不夺之事,督名审实,官使自司以不知为道,以奈何为实,尧曰:‘若何而为?及日月之所烛。’舜曰:‘若何而服?四荒之外。’禹曰:‘若何而治?青北化九阳奇怪之所际。’”今其书曰:“道之为治,厚而不博,敬守其一,正性内足,群众不周,而务成一能,尽能既成,四境以平。唯彼天符,不周而同,此神农之所以长也,尧舜氏之所以章也,夏后氏之所以勤也。夫人主自智而愚人,自巧而拙人,若此则愚拙者请矣,巧智者诏矣;诏多则请者加多矣,请者加多,则是无不请也,主虽巧智,未无不知也,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,其道固穷。为人主而数穷於其下,将何以君人乎?穷而不知其穷,又将自以为多矣,是之谓重塞之国。上有讳言之君,下有苟且之俗,其祸起於愿治也。夫有欲为愿治之心,而获重塞之祸,是以臣愚,以为国不足为也,事不足治也。昔有道之世,因而不为,责而不诏,去想去意,静虚以待,不伐之言,不夺之事,循名核实,官庀其司,以不知为道,以奈何为实,神农曰:‘若何而和?万物调三光。’尧曰:‘若何而为?日月之所烛。’舜曰:‘若何而服?四荒之外。’禹曰:‘若何而治?青北九阳奇怪之所际。’”是此王者,天下以为功,后世以为能。”此子华子对齐景公问为国者也。其有不著子华子者,如《尽数篇》云:“流水不腐,户枢不蠹,动也。”今其书曰:“流水之不腐,以其逝故也;户枢之不蠹,以其运故也。”皆论养生,而其书则以医法言之,如《诬徒篇》云:“人之情爱同於己者,誉同于己者,助同於己者。”此篇於前子华子曰“王者,乐其所以王”以下凡二百馀言而后及此,岂皆子华子之言?令其书谓子华子闻晏子辞赏而言之,其下复曰:“爱之反则憎,必有所在矣;助之反则挤,必有所在矣;誉之反则毁,必有所归矣。”如《淫辞篇》云:“宋有澄子者,亡缁衣,求之涂,见妇人衣缁衣,援而弗舍,欲取其衣,曰:‘今者我亡缁衣。’妇人曰:‘公虽亡缁衣,此实吾所自为也。’澄子曰:‘子不如速与我衣,昔我所亡者,纺缁也;今子之衣,禅缁也。以禅缁当纺缁,子岂不得哉?’”今其书曰:“宋有澄子者,亡其缁衣,顺涂以求之,见妇人衣缁焉,援之而弗舍,曰:‘而以是偿我矣。’妇人曰:‘公虽亡缁衣,然此吾所自为者也。’澄子曰:‘而弗如速以偿我矣,我昔所亡者,纺缁也;令子之所衣者,禅缁也。以禅缁而当我之纺缁也,而岂有所不得哉?’”其下始举子华子曰:“夫利之⌒囊玻幸於得而已矣。忘其所以为质者矣,幸於得,而亡其所以为质,夫何惮而不为之哉!令世之人,求其不为澄子者或寡矣。”如《察传篇》云:“宋之丁氏家无井,而出溉汲,常一人居外,及其家穿井,告人曰:‘吾穿井,得一人。’”有闻而传之者:‘丁氏穿井得一人。’”国人道之,闻之於宋君,宋君令人问之於丁氏,丁氏对曰:‘得一人之使,非得一人于井中也。’求能之若此,不若无闻也。”今其书曰:“昔宋有丁氏,家故无井,而出溉汲焉马,常一日而一人居外,惩其如是也,鸠功而穿井於庭,家相与语曰:‘令吾家得一人矣。’有闻而传之者曰:‘丁氏穿井,而得一人也。’国人更相道之,语彻於宋君,宋君召其人而质之,丁氏对曰:‘自臣穿井,家获一人之力,非得一人於井中也。’”此以对公仲承问黄帝铸鼎乘云事,故其下云:“是故黄帝之铸神鼎,是井中人之譬也,知者正之,是宋君召其人而质之之譬也。”子概此数条,比而读之,若古有是书矣,见於《吕氏》乃或烦简不尽,合又时混其辞,有不系以“子华子曰”者,何也?独《审为篇》云:“韩魏相与争侵地,子华子见昭侯,昭侯有忧色,子华子曰:‘令使天下书铭於君之前,书之曰:左手攫之,则右手废;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