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商店,动辄用数人乃至十数人,西人寻常商店,惟一二人耳。大约彼一人总做我三人之工,华人非不勤,实不敏也。

  来复日休息,洵美矣。每经六日之后,则有一种方新之气,人之神气清明实以此。

  中国人昏浊甚矣,即不用彼之礼拜,而十日休沐之制,殆不可不行。

  试集百数十以上之华人于一会场,虽极肃穆毋哗,而必有四种声音:最多者为咳嗽声,为欠伸声,次为嚏声,次为拭鼻涕声。吾尝于演说时默听之,此四声者如连珠然,未尝断绝。又于西人演说场、剧场静听之,虽数千人不闻一声。东洋汽车、电车必设唾壶,唾者狼藉不绝;美国车中设唾壶者甚希,即有亦几不用。东洋汽车途间在两三点钟以上者,车中人假寐过半;美国车中虽行终日,从无一人作隐几卧。东西人种之强弱优劣可见。

  旧金山西人常有迁华埠之议,盖以华埠在全市中心最得地利,故彼涎之,抑亦借口于吾人之不洁也。使馆参赞某君尝语余曰,宜发论使华人自迁之。今夫华埠之商业,非能与西人争利也,所招徕者皆华人耳,自迁他处,其招徕如故也。

  迁后而大加整顿之,使耳目一新,风气或可稍变。且毋使附近彼族,日日为其眼中钉,不亦可乎?不然,我不自迁,彼必有迁我之一日,及其迁而华埠散矣,云云。此亦一说也。虽然,试问能办得到否?不过一空言耳。

  旧金山凡街之两旁人行处(中央行车),不许吐唾,不许抛弃腐纸杂物等,犯者罚银五元;纽约电车不许吐唾,犯者罚银五百元,其贵洁如是,其厉行干涉不许自由也如是。而华人以如彼凌乱秽浊之国民,毋怪为彼等所厌。

  西人行路,身无不直者,头无不昂者。吾中国则一命而伛,再命而偻,三命而俯。

  相对之下,真自惭形秽。

  西人行路,脚步无不急者,一望而知为满市皆有业之民也,若不胜其繁忙者然。中国人则雅步雍容,鸣琚佩玉,真乃可厌。在街上远望数十丈外有中国人迎面来者,即能辨认之,不徒以其躯之短而颜之黄也。

  西人数人同行者如雁群,中国人数人同行者如散鸭。

  西人讲话,与一人讲,则使一人能闻之;与二人讲,则使二人能闻之;与十人讲,则使十人能闻之;与百人、千人、数千人讲,则使百人、千人、数千人能闻之。其发声之高下,皆应其度。中国则群数人坐谈于室,声或如雷;聚数千演说于堂,声或如蚊。

  西人坐谈,甲语未毕,乙无а裕恢泄人则一堂之中,声浪稀乱,京师名士,或以抢讲为方家,真可谓无秩序之极。孔子曰:“不学诗,无以言;不学礼,无以立。”

  吾友徐君勉亦云:中国人未曾会行路,未曾会讲话。真非过言。斯事虽小,可以喻大也。

  《社会主义论》序

  (1907年2月)凡员颅方趾以生于今日者,皆以国家一分子之资格,而兼有世界人类一分子之资格者也。惟其有国家一分子之资格,故不可不研求国家之性质,与夫本国之情状,而思对于国家以有所自尽;惟其有世界人类一分子之资格,故不可不研求世界之大问题及其大势之所趋向,而思所以应之。抑世界之大问题及其大势所趋向,又不徒影响于世界上之个人也,而实大影响于世界上之各国,故以国家一分子之资格,愈不可以不知世界。今我国人于世界的知识之缺乏,即我国不能竞胜于世界之一大原因也。世界之问题亦多矣,而最大者宜莫如经济问题;经济问题之内容亦多矣,而今日世界各国之最苦于解决者,尤莫如其中之分配问题。坐是之故,而有所谓社会主义者兴。社会主义,虽不敢谓为世界唯一之大问题,要之为世界数大问题中之一而占极重要之位置者也。

  此问题之发生,与国富之膨胀为正比例。我国今当产业萎靡时代,尚未有容此问题发生之余地。虽然,为国民者,不能以今日国家之现象自安,明也。但使我国家既进步而得驰骋于世界竞争之林,则夫今日世界各国之大问题,自无一不相随以移植于我国,又势所必至也。然则社会主义一问题,无论以世界人类分子之资格,或以中国国民分子之资格,而皆不容以对岸火灾视之,抑章章矣。但其为物也,条理复杂,含义奥衍,非稍通经济原理者,莫能深知其意;又其立论基础,在于事实,而此事实为欧美各国之现象,我国不甚经见,国人索解愈难。故各国言此之书,虽充栋汗牛,而我国人若无闻见。近则一二野心家,思假为煽动之具,即亦往往齿及,然未经研究,于其性质全不明了,益以生国人之迷惑。

  予既尝著论,斥妄显真,且斟吾国现在将来所宜采择之方针,以为国人告,具见前报。

  虽然,此乃我国适用社会主义之研究,而非社会主义其物之研究也。

  未知社会主义为何物,而欲论我国宜如何以适用之,其以喻天下亦艰矣。

  吴君仲遥鉴此缺点,乃广搜群籍,覃精匝月,成此论以见i,匪直名家学说,采择毕包,且往往能以研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