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心,而躁静不在于境,境不必择也。
  
  愚甞读《汉书》,见张子房事迹,始受教于黄石公者,遇彼神人也,终欲从赤松子者,学彼仙人也。愚谓子房非徒列将相之杰,抑亦神仙中人。
  
  昔向子平读《易》,盛称捐益二卦。愚初未详古人之意。今自读《易》至此,而爱其“损”卦惩忿窒欲,“益”卦迁善改过,损益之要,其在兹乎?
  
  昔晋王衍有云言:“圣人忘情,最下不及于情,情之所锺,正在我軰。”愚因而自有言曰:圣人复性,最下不达于性,达而求复,正在我軰。
  
  愚以厯年浸衰,思道弥切,空野独歩,叹大象之絶俦;髙岸期登,愧小狐之未济。
  
  乐天知命,故不忧;穷理尽性,故不疑;少私寡欲,故不贪;澄神定灵,故不动。四者备矣,一以贯之。此叅用诸书,助修善行。
  
  自念大耋爰臻,近思愈切,观一切事,不计顺违,推理安常而已;随一切时,不以多少,息縁反照而已。止此足矣,何复言欤?
  
  愚读三圣之书,各是一法之妙。孔子书中,愚见大和之徳,油然而生,是谓无声之乐。老氏书中,愚见大象之道,混然而成,是谓无名之璞。释氏书中,愚见大寂之光,自然而明,是谓无心之觉。必也读书,当如是学。
  
  至圣御世,乃情之术,以权而济;至神出世,乃性之道,以实而致,用有攸宜,理无不可。
  
  唐桞公度善摄生,年八十余歩履轻便,或有求其术,公度曰:“吾初无术,但未甞以元气佐喜怒,气海常温耳。”愚详公度所言,乃摄生之法,而令元气和而复暖也。愚因类举,别得摄念之法,保护夲觉,勿以夲觉随梦幻,常令夲觉明而复正是也。彼以身而言,此以心而言,若能并用二法,何胜如之?
  
  晋嵇康文章有《絶交书》、《养生论》,渉乎髙邈之地矣。而孙登荅康之问,以火之光喻人之才,其言大意云:火用光在乎得薪,所以保其耀;人用才在乎识真,所以全其年。今子才多识寡,难免乎今之世矣。后果如登之言。愚爱重登之所言,“识、真”二字最为精要,有以见康之赋分不识其真,未得其全,所以先于周身之防,反以薄锺会而速祻。愚谓必湏才识兼茂,表里俱济,然后可以成道器。
  
  愚闻古有大人先生,天真之心诚而明,天和之气虚而清,混而为一,莫之与京。愚当思古,自明而诚。
  
  愚以顾惜残年,详求妙道,真诚达夲,洞分了义之经,蠲忿忘忧,兼采养生之论,茍能自得,何假朋来?
  
  愚读经史而记得“三无闷”。《周易》云“遯世无闷”,“不见是而无闷”,晋嵇康云“自得而无闷”,愚録之为心要焉。
  
  观微妙书,穷理尽性;生微妙智,温故知新。闲觉心而愈明,致道力以増胜。茍无旷日,夫复何言?
  
  愚览羣书,不拘类例,姑务唯变所适,曲尽其妙,采诸文句,立为心法。《乐记》云“和顺积中”,愚因此四字,但以气和为贵。《玄纲论》云“虚明含元”,愚因此四字,但以心虚为贵,心虚气和,可以入道,不烦致诘,乆当自知。
  
  自求多福,福会由乎外,非己力之能必全,故可否相叅也。驯致其道,道成由乎内,斯由己力而无不可。夫求福者众,致道者寡,盖万分或有其一尔。
  
  孔子之燕居申申,此表和舒之貌,适性而已矣。《荘子》云吉祥止止,此表斋明之心,致道使然也。二者不同,愚能辨之。
  
  情恕理遣以接物,静安闲乐以奉身,持此相资于焉是用,其它细故,何必介懐?
  
  愚得四法、凡八字,可以足用。何谓也?究观先觉,理遣对治【音持】。此皆羣书旧语,已之演述渉入多矣,今又畧集大端,以为细要,庶事分摄,应机而行,自能了知,不可条陈缕细也。
  
  虚缘而委顺,无必无固,闻法而开悟,不惊不怖,自谓真修智力粗得百分之一尔。
  
  善恶之事,譬诸草木,为善如植树,宜其徐也,深固则易茂;去恶如薙草,宜其疾也,滋蔓则难图。
  
  练天真之心,养天和之气,守天均之分,求天然之智,率兹素履,恊彼清休,人虽不知,自云有得。
  
  甞用三法:智照、理夺、对治是也。甞集三心:不着、不动、不退是也。大畧如斯,细分由已,六者无亏,可以足用。
  
  孟子曰:“孔子登东山而小鲁,登泰山而小天下。”愚晚年归,趣好读古圣人述作该明理性之书,其有广大精微条畅臻极者,读之令人胸中廓然,下视小学、旧百家秘物之言,一何丛脞哉?
  
  屈其道而不屈其身者,常情也;屈其身而不屈其道者,非常情也。常情者至多,非常情百中有一。
  
  俗语云:有福之人不居无福之地。愚谓此说系乎天者也。愚因拟之而言曰:有智之人不作无智之事。此则系乎人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