迅,自励进速,不望处世而乗亨衢,唯望出世而登妙道也。
  
  必然之期,素定之分,谓之命;其理自然,谓之天命;知识此理谓之知命,委顺此理谓之委命;命与情两不相制,而于命中起一切之情,徒自苦耳,能不尔者,谓之达人。
  
  上徳至人之心理有四大:清而容物,豁然如大空,羣有不能碍;明白四达,皦然如大眀,五翳不能障;中立不倚,﨑然如大山,八风不能动;寂湛生光,晏然如大海,万象不能隠。四者备矣,此名自觉,圣智境界。
  
  夫人之在道,如鱼之在水,得水即活,失水则死;人顺道则吉,违道则凶。此皆必然之理。故曰:“鱼相忘于江湖,人相忘于道术”,造极之语,信而有凭,茍能渉道深广,则不屑求于人矣。
  
  学日益之道,譬如习射,非于一日之内,便得箭箭中的。学日损之道,譬如习驭,非于一日之内,便得歩歩如意。有应未应,此理当然,或顺或违,其事各别,无烦过悔,姑务渐成。
  
  有一径直简当之论,不烦养身,但勿纵外物来伤;不烦修心,但勿纵外事来伤,守之有常,为法中王。
  
  今之三教虽分明,立相有所不同,其实都是道也。故儒书《礼记》云: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。”道书《老子》云:“道可道,非常道。”佛书《华严经》云:“如来自在力,无量刼难遇,若生一念信,速登无上道。”此各举一端,其诸类例抑亦多矣。
  
  孔子曰: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”愚谓此言处世之道也,因而别得新意。设使有人学出世之道者,闻而复思,思而复修,日月岁时相继不已,比夫朝夕之促,不亦多乎?比夫不及思修,不亦幸乎?是知虽在暮年,学道必为殊胜若少年能尔,又何以加焉?
  
  谚曰:“扬汤止沸,不如散薪。”愚因拟之别为偈句曰:“制心息虑,不如简縁。”
  
  唐独孤及送李白序有语云:“才全者无亏成,志全者无得失。”愚爱之、重之,因而比拟别为偈句云:“道胜者无穷通,智胜者无忧喜。”
  
  晋乐广以王澄胡母辅之,皆任放为达,广曰:“名教内自有乐地,何必乃尔?”愚甞出其意表,复维之以言曰:清静内自有乐地,不得同日而语矣。
  
  公孙鞅初见秦孝公,为谈帝王之道,公则睡而弗听;后谈霸强之术,则不觉膝之前席。魏文侯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,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。今人闻说仁义之道,世间法也,己不乐闻,而况道徳之士、理性之论、糠粃仁义,宜乎懵然不知也。
  
  古徳云:“能忍于事谓之有力大人。”愚以为能达于理,谓之有智大人,能遣于情,谓之有断大人。
  
  古人悯乎执炙者,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,因与啖之,其后报恩焉。愚亦悯乎诵经者,终日诵之,而不知其义,因与说之,为恵之大则与锡炙不同,若能感悟,其可忘此恩乎?
  
  効官者严明,公正人不敢干以私,必然矣。学道者纯直,坚固物不能惑以邪,亦如之。
  
  学道之人,当务深居絶迹以成妙,先当安置其身,深居絶迹,世俗不能见之,一妙也;又当安置其心,深居絶迹,鬼神不能见之,二妙也。此二妙者次第,愈难于难,而能者得道必矣。
  
  身老浸衰,理之常也。心老浸髙,道使然也。身相人可见,心相人不知。
  
  夫曲终而奏雅,犹胜终不变其淫声。年老而修善,犹胜终不改其前过。
  
  贤人君子但能持二种胜心,亦不可多得矣。俗心则义胜于利,真心则性胜于情是也。
  
  愚夙慕白乐天之为人,虽才识不逮乎乐天,而志愿阃域其殆庶几乎?乐天有新制布绵裘诗,其末句云:“安得万里裘,盖覆周四垠。稳暖皆如我,天下无寒人。”愚有《击壌辞》,其末句云:“安得大金柅,制彼日月轮。免同流水车,今人续古人。”
  
  触情之境,直视为空,情未能空,所应如响,响应即止,岂复有余?情之不留,亦当如是。此一法者,至简至竒难,然能然,乃妙中妙。
  
  《书》云:“责人斯无难,惟受责俾如流,是惟艰哉!”愚因拟之,就改两字,别立意云:“教人斯无难,惟受教俾如流,是惟艰哉!”前言谓改过之人也,此言谓学道之士也。
  
  愚思至理有三胜:力胜者,可以举大器;智胜者,可以断大事;志胜者,可以适大愿。愚既愚且老,智、力二胜,素非所能,志胜之一期乎?适愿不敢废志,所谓志于道者是也。
  
  老子教人“知止足、惊宠辱”,荘子教人“齐物理、和天倪”,非权教,是实教,深识之士,必以为然。
  
  古教以践言为信,愚好践意为信,行之虽未多,亦甞行之矣。何谓也?意之所及,未始轻许于人,惧口恵而实不至耳。践言之信,当如子路无宿诺,践意之信,当如季札挂劔之类是也。
  
  万物空,万念空,万事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