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。既退问之,即前馈金者。
  陆参政容至迁安,刘御史招饮。陆戏曰:"有驴肠羹即赴。"以刘卫辉人,旧有"西风一阵板肠香"之诮,故狎之。乃暮归县,官卒吏人捧馔以进。问之,曰:"闻公嗜驴肠,故以献。"既自悔,不敢戏言。
  曹元无他才,以媚瑾入阁。将死,自志墓曰:"我死,谁肯铭我!"
  刘、戴铣等,以言事下诏狱。牟益之[斌]为镇抚,任御史自诉:诸僚上奏时署其名,己实他出。益之曰:"古人耻不与党人,尔得与名,乃悔耶?"
  陆贞山之劾张、桂,霍渭南[韬]党张、桂,因以抨之,得重谴。后霍颇悔恨前事,尝荐十馀贤,而贞山与焉。使人郑重通殷勤,贞山谢曰:"天下事嫖若败,而何污我也?"霍亦不望。
  陆庄简[光祖]在吏部,黜陟自任,都不关白台省。孙太宰丕扬方在省中,劾其专擅。既落职陛辞,因望觅孙,揖谓之曰:"承公教,殊荷相成。但今者吏部之门,干谒错至,苟非自行其意,亦复何由秉公?曩疏得毋甚误!"孙沉思良久,怃然谢过。即日草奏,自劾失言,而力荐陆,陆亦复起。
  钟伯敬[惺]尝游虎丘,遇两贵人子侮之,故相蹴蹋。伯敬以恶少,谨避之。明日,有两生通刺求见,肃衣冠执弟子礼,俯身以俟。及出见,则向两生也,两生惭无地。
  王m州才华绝代,学尚该雅,于文最不满归熙甫。晚而意气销歇,浮华解驳,亦自尤咎。自谓:"《卮言》之作,年未四十,与于鳞辈是古非今,此长彼短。顾以灾木已久,不复能秘,惟随事改政,勿误后人。"其赞熙甫画像曰:"风行水上,自成文章。千载有公,继韩欧阳。余岂异趋,久而自伤。"其虚心克己,不自掩护。又尝语所亲曰:"吾心知绩溪之功,为华亭所压,而不能白其枉;心薄新安之文,为江陵所胁,而不能正其讹:此生平两违心事。"盖胡宗宪破倭之绩,以附严见出于华亭[徐阶],汪伯玉以寿谀张相父,得名故也。
  管东溟[志道]为主事,请复午朝,总揽万几。江陵讽御史龚某劾而降调,寻复以外计罢去。海忠介折简让龚:"奈何不能为国容一正人?"龚自愧悔,每握笔叹恨:"生平名节,坏此秃管中!"
  高公之去,疏劾盈庭,葛端肃独不肯,徐养正、刘自强强之,不可。二人为《白头疏》上之,葛罢而二人向用。高公复相,起葛公,从容语刘曰:"《白头疏》向亦何忍?"刘曰:"若无此疏,安得在此?"高公曰:"葛公何以在此?"刘为赧然。
  倪文焕既削籍归,同乡乔中书可聘往谒。文焕神色阻丧,悔不自存。乔问:"杨、左以忤罹祸,君子也,公纠之何故?"曰:"一时有一时之君子,一时有一时之小人。当我居言路,举朝骂杨、左小人,我自纠小人耳。由今日看渠,却原是君子。"
  成枢曹德语人曰:"我尝望东林如山岳,及渡江后,始悉钱谦益、熊明遇所为。夙昔之意,索然尽矣!"

纰陋
  文庙渡江,周公是修与胡广约同死难。既而周使人觇胡动静,见胡方问家人饲豕。周闻而笑曰:"一豕尚莫舍,亦安肯舍生?"
  戴元礼,国初名医。初召至京,见一医肆,迎求溢户。元礼意必良工,试一属目,按方发剂,了不异人。俄一人取药去,医追语曰:"可下锡弹丸许。"元礼怪叩之,曰:"古方也。"索书观之,乃误以"h"为"锡"。
  姚广孝身事浮屠,学为诡异,著《道馀录》毁斥程、朱。其友张洪尝曰:"少师于我厚,今其死,无以报,但见《道馀录》辄为焚弃。"
  陈嗣初家居,有求见者,称林逋十世孙。嗣初与之坐,少选入内,出一编令其人读之:则和靖终身不娶无子。客默然。
  王佑貌美无须,媚事王振。振曰:"侍郎无须,何也?"对曰:"公无须,儿安得有?"
  项文曜为兵部侍郎,素附于公,每朝出入,必附耳语。人以为于公婢。
  景泰易储,陈循草诏已,与众。覆奏署名,王文端有难色,循持笔作半跪,乞文端署之。
  宪宗崩,内竖于宫中得疏一箧,皆房中术,署曰:"臣安进。"孝宗遣怀恩袖至阁下,曰:"是岂大臣所为?"安惭汗不能语。
  国子生虎臣慷慨有气节。闻万岁山架棕棚备登眺,上疏极谏,上奇之。祭酒费谓且贾祸,乃会六堂鸣鼓声罪,缧绁加颈以待。俄旨出,令吏部铨选,与臣七品。大惭,臣名遂播天下。
  分宜年老,上时有所问,对不称旨,属世蕃草,辄报可。分宜仗之,诸曹请事,辄顾问:"东楼云何?"
  黄绾为礼部不职,为言官所诋,自陈背刺"精忠报国"四字。诏下法司覆勘,天下笑之。
  大礼议起,陆澄以刑曹诋张、桂邪说。后议定,澄丁忧服阕,复上疏谀两人正论,而悔前之失言,愿改过自新,得补礼部。已,上阅其前疏,大怒谓:"始造悖理之论,以惑群蒙,逢迎取媚;复假悔罪,为辞悖逆奸巧,有坫礼司。出之!"
  颜山农读书,不能句读,而好以意穿凿文义,为奇邪之谈,间亦洒然可听。浅中无识之士,或趋附之。尝言:贪财好色,皆天机所发,但不可着以成固我。挟诈人